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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九,睜眼。”

少年顫抖的聲音響起,畫卷之中,騰身於雲海之中的巨龍睜開紅瞳!

花船之內所有燭火同時亮起,同一時間,少年一把抓起畫紙“撕拉”一下狠狠撕碎——

溼潤的紙屑飛舞。

雷聲、風聲、烈焰聲在一瞬間消失的乾乾淨淨。

花船之外,岸邊人們的歡聲笑語再次傳入耳中;船艙內,每一個人都保持著上一秒的驚慌逃難模樣,最先反應過來的還是一手護著皇帝的瑞王爺樓痕,片刻微愣,他抬起眼,掃了眼花船之外:一切安好如初,哪裡有什麼烈焰雷鳴,都彷彿是過眼煙雲,海市蜃樓。

眾人陷入死一般的寂靜,每個人都是劫後餘生、後知後覺的。

當皇帝回過神來,知曉這一切不過是點龍筆所導一出大戲,心中震驚的同時高呼“好畫技”並仰笑鼓掌,群臣跟進,掌聲如雷不絕於耳。

而站在人群當中,少年卻面沉如水,氣喘如牛,豆大的汗珠順著他的額頭滴落,他的眼,始終不曾離開角落裡那個抱著一個木盒子,咬著下唇面色蒼白如染大病、一臉驚恐的狼狽女人。

第37章

眾人皆道此前所謂“走水”為一場虛驚,眼瞧著張子堯撕了畫一切都消失得無影無蹤看,便理所當然認為所見、所聞、所感都是張家人超凡畫技所控,長吁一口氣後,整理發冠衣物,重新端坐回席座。

張子堯聽了賞,又聽了一些有的沒的讚賞,站在原地任由宮侍將方才作畫的方桌挪走……打翻的桌子被扶起,潑灑的美酒被清理乾淨,跑掉的靴也重新穿回了腳上——想到方才燭燈具滅,應當也無人見自己的狼狽與驚慌,眾賓客的臉上重新掛起了優雅的笑容。

少頃,歌舞起,美酒歌姬重新粉墨登場,花船之上又恢復了之前那番歌舞昇平的模樣。

水袖飛舞之間,張子堯卻只是面無表情地對著德淑皇妃所在的方向微微鞠躬——後者似被他這小小舉動驚嚇,面色蒼白如紙小小往後退了一步……張子堯直起身,走進幾步便被侍衛攔住,他倒也不再堅持往前,只是淡笑用那人聽得見的音量道:“草民斗膽多舌一言,娘娘手中的首飾盒,長得倒是頗為別緻。”

只是平常的一句誇獎,那女人卻表現得像是遇見了打家劫舍的土匪。

方才用來刺箱子裡動物的髮簪就在她腳邊,眼下她髮絲散亂,簡直可以用花容失色來形容——而此時,大概是張子堯開口,這會兒正喝熱茶壓驚皇帝像是這才想起身邊還有這麼個人似的,愣了愣回過頭,這才看見身邊人這幅狼狽的樣子,皇帝眼中未見憐惜,只是冷漠微微蹙眉問:“什麼盒子?”

然後一眼就看見皇妃手中木盒。

皇帝顯然也不是第一次見那盒子了,見怪不怪,轉過頭跟張子堯搭話:“哦,這盒子束真倒是總不離手,難道畫師先生也曾見過這小盒子?”

張子堯剛才緊張過了,現在也就不緊張了。這會兒微微鞠躬,面不改色胡說八道:“年幼時候大致是見過,怕也是哪位繪夢匠的作品?唔,喜愛雕刻鑿物的,大約是地裂鑿傳人罷……”

“喲?這小小的木盒居然如此有來頭?”皇帝大笑,“可真是那等寶貝?先生可沒看走眼?”

張子堯笑了笑,搖搖頭:“或許再能近些看,萬萬是走不的眼的,不知草民可否——”

“放肆!誰準你靠近本宮?!”

張子堯話語未落,便被女人尖銳的尖叫聲打斷——只見此時此刻德淑皇妃就像是唯恐自己手中盒子被爭搶走,她稍稍側身死死將那盒子寶貝似的護在懷中,那消瘦的肩膀微微顫抖,眼中的警惕難以掩飾……

張子堯佯裝驚訝瞥了她一眼。

果不其然,她這幅模樣反倒是皇帝先有了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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