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燈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137節,朕和她,她與燈,叢書網),接著再看更方便。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此句說完,押解的人,已然將他拖下了巨平石。
張鐸望著江上翻卷起的白沫,直到他行遠了,方起身拱手朝那人遠去處,拱手行了一禮,埋頭道:“別過。”
***
岑照死後的第三個月,席銀在洛陽,收到了張平宣寫給她的最後一封信。
胡氏將信帶來的時候,懷中還抱著一個嬰孩。
“殿下生下這個孩子不久,就在駙……不是,在岑照的墳前自盡了,送信的人已經去琨華殿報喪了。”
席銀伸手將那孩子摟到懷中,抬頭向天際看去。
已是九月天的黃昏,城中的榮木花此時盡露衰亡之相。
一夕則生,一夕則死。
榮極之後,不欠世道,也不欠自己。
席銀在嬰孩的啼哭聲中回過神來,忙搖著手臂哄它,胡氏逗弄著孩子的小手。
“是個姑娘呀。”
席銀點了點頭。
“對了,等送信的人從琨華殿回來,我想見見他。”
胡氏搖了搖頭,“ 恐怕 ……也回不來了。”
席銀一怔,“為什麼。”
“聽說,送信的人,是趙謙趙將軍……”
第123章 尾聲一:銀盤裡煎雪(教化)
尾聲:銀盤裡煎雪(教化)
席銀最終沒有去問過張鐸, 他對趙謙的處置是什麼。
她甚至沒有去讀張平宣的那一封信。
事實上,很多話已當面講過,只是尚來不及, 也不忍心面對面地告別。
遇見張鐸的第三年,她跟著張鐸走進洛陽宮, 又最終從洛陽宮裡走了出來, 她若只關照她自身的命運,此可謂凋零,亦可謂繁盛。但是人生所目睹,經歷的一切, 皆若鞭痕烙印, 殘酷絢爛。
席銀逐漸明白, 它們不是為了教化自己而存在的。
它們只是為了給個體的人生,一個自圓其說的解釋而瘋狂地在推演,嬗變,最後終結。
在江州的最後一個月, 席銀用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去收拾岑照殘破的軀體,這個過程, 比她想象地艱難,她原本以為, 自己會崩潰,可是當她獨自面對岑照凌亂的身後事時,除了一直忍不住的眼淚之外, 她並沒有那種拆骨割肉的悲慟之感。
凌遲是為了震懾叛逆,是為了交代江州三萬人,是為了鼓舞奮勇殺敵的將士,是為了給一場戰爭定性,為了給皇權立信。
但對於岑照而言,這些應該都與他無關。
他活著的時候,不關照江山百姓,只關照一個家族的冤屈。
所以他瀕死時所有失梏的喊叫也好,甚至因疼痛而失禁的軀體也好,一切的一切,一如他所願,將他身上那些虛華的名聲,不堪的罪孽,全部剝奪乾淨了。
他最終歸於肉、體的腥羶。
席銀洗刷掉這些腥羶,只不過是為了給史官一個可堪下筆之處。
因為他們要寫的是一個人的下場。
他是一個衣冠齊整,惡貫滿盈的罪人,有生平有來歷,陰謀算計……
而不是一堆殘骨碎肉。
**
岑照最後是死在江州的。
江州數萬人目睹了罪人的下場。有人悲憫,有人氣憤,也有人惋惜。
當刑場撤去之後,席銀沒有從張鐸面上看出什麼得勝的狂喜,亦如她沒有在刑場上看見岑照面上的悲色。席銀記得自己從刑場回來之後,在庭中站了很久,夏日裡,無論風怎麼吹,都無法將她手上的血吹乾,那種粘膩的感覺,從手指開始,一直蔓延到汗水淋漓的背脊。
張鐸坐在窗後看書,一抬頭就能看見立在月下的席銀。
但他並沒出聲去催促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