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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了一次,只帶弟弟全家四口去海邊,車上人滿了,心裡也快活,可是同樣的,跟山水的親近,怎麼便消失了,那條寂美的路,也不再是同樣的平和、簡單又清朗。陽光很好,初生的嬰兒怕風,車窗緊閉,只有冷氣吹著不自然的風,而我,正跟親愛的手足在做一次郊遊。

不喜歡一大群人去海邊,回來的車程上,這種排斥的心情,又使自己十分歉然和自責。

在海邊,連家人都要捨棄,難道對海的愛勝於手足之情嗎?原因是,大家一直在車內講話,又不能強迫他人‐‐不許開口,面向窗外。那才叫奇怪了。

有的時候,我又想,別人已經安然滿足的生活,何苦以自己主觀的看法去改變他們呢,這便跟母親強迫人吃飯又有什麼不同?雖然出發點都是好的。

昨天,又去了同樣的地方,這一回,海邊大雨如傾。

對我來說,也無風雨也無晴並不十分困難,可是有風有雨的心境,卻是更會自然些。

常常跟自己說,一定要去海邊,那怕是去一會兒也好。這十分奢侈,就如看紅樓夢一樣的奢侈。孤獨是必要的,它也奢侈,在現今的社會形態裡。

晚上和朋友吃飯,他們抱怨老是找不到我,我說,大半是去了海邊吧!

&ldo;你帶我們出‐‐&rdo;

&ldo;不‐‐要。&rdo;

&ldo;為什麼?&rdo;

&ldo;不為什麼,天下的事,哪有凡事都為什麼的?&rdo;

話說出來舉桌譁然。為了所謂的不夠朋友,喝下了一大杯酒,照了照杯子,笑笑。

去海邊,會一直去下去,這終於是一個人的事情了。

去年那天,也是冬天,我在陽明山竹子湖一帶走路,同行的人隨口問了一句:&ldo;你一生裡最好的朋友是誰?&rdo;還在沉吟,又說:&ldo;不許想的,憑直覺說,快講‐‐&rdo;講了,是父親母親姐姐小弟還有我的丈夫。

&ldo;那他呢?難道他不算?&rdo;當然問他羅,他們是好同學。

我拿了根幹樹枝拍拍的打過一排又一排蘆花,一面跑一面口裡嗚嗚的學風叫,並不回答。

他當然是生命中很重要的一個人。

打過他,用刷頭髮的梳子,重重一掌下去,小鋼釘在面頰上釘成小洞洞,過了好幾秒鐘,才慢慢滲出數十個血珠子來。那一回,他沒有哭,我還要再打,是夾在中間死命拉扯的母親發著抖流淚。那一年,我十九歲,他十七。

後來,沒有幾天,又在街上看見他,臺北桃源街的牛肉麵館外邊。他低頭在踩摩托車,口裡叼著一支煙,身後跟著一個穿迷你裙的女孩。還記得,他們上車而去的時候,那套西裝在夜風裡飄出來的是一塊大紅的襯裡,女孩的手,環在腰上,那麼意氣飛揚的招搖過市。他沒有看見我,那個手裡拎著一袋書,看到他就站住了腳的人。

我回家後並沒有對母親說什麼,那幾年,母親稍一緊張就會極輕微的搖擺她的脖子,那種不自覺的反應,看了使人心酸。我深信,她的這種毛病,是因為女兒長年的不肯上學和陰沉的個性造成的。在家裡,我總是攻擊人,傷害性的那種打法。尤其看不慣只上學而不真讀書的人。當年的他,就是那個死相,他假上學真蹺課,只對自己花錢,對人不友愛,而且自高自大語氣輕浮。

想了一下在街上看見他的那副樣子,把一本自己批註的《水滸傳》送到小弟的房間裡去。那時候,小弟初二了,正是我當年批註這本書的年紀,我們一同看書,小弟也開始批寫,批上一段,上學校去的時候,我就拿起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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