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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宋竹心裡多少也覺得,趙元貞的那些話有點投名狀的意思,多多少少是要安她的心,和她套近乎。這一層她明白,是為了幫著姐妹問問將來妯娌的嫁妝,她只卻沒想通,趙元貞和顏欽若交好,又幫著她參詳婚事,這背後到底又掩藏了什麼目的。
又埋頭繡了一會花,越想著蕭禹可能成為姐夫的事越不得勁,宋竹明知自己可能會被訓斥,仍然忍不住說道,“娘……那個蕭禹輕浮浪蕩,我看就是顏姐姐,知道了他的真面目,也未必願意嫁給他,咱們可不能讓二姐被他糟蹋了去。”
“哦?”小張氏有絲詫異,“你是說他誤入女學的事?可說到底那也不能怪他,還是當日值守的門子不好——”
“不是、不是。”宋竹打斷了母親的話,猛一咬牙期期艾艾地道,“他第一次拜見爹爹那天,就……就作弄我!”
說著,便把自己想要射箭,苦纏父親眼看就要得到許可,偏巧被蕭家兄弟過來打岔,蕭禹還留下來一起嬉戲,使得她不便繼續撒嬌的事說了。
“我心裡不快,便暗暗瞪了他幾眼,不巧被他看到,他就和三哥說,讓我也射一箭,本以為他是好意。結果……結果他也不知怎麼弄的,好像把弓弦上得比平時還緊,我掌握不好力道,就脫靶了——往日裡都能中靶的!”宋竹几乎從不對母親撒謊,要麼不說,要麼就原原本本全說出來。“您瞧,一個小姑娘瞪他一眼,他也要作弄回來,這人的性子如何算是穩重呢?”
小張氏聽得都說不出話來——她素來是不許女兒習武的,宋苓和宋苡都十分聽話,唯有宋竹,居然暗中還把弓箭練到了能中靶的地步。
她望著女兒,笑笑地道,“你原來也知道為人穩重是好的呀——”
宋竹聽母親語氣,嚇得暗自吐了吐舌頭,她不敢再說什麼,忙低頭做起了針線,裝出一副認真的樣子來,不去接母親的話茬了……
小張氏好氣又好笑地望著三女兒,見她一節修長的脖子彎成鵝頸一般,都快把頭埋進胸口裡去了,卻也不禁泛起了些許柔情與溺愛——罷了,就縱她一次吧,這孩子日日書院裡用功,原也辛苦……
埋頭也打了幾節絡子,不禁又回想起三女兒剛才說話的神色表情……小張氏又瞅了女兒一眼,心中已有了些想法正在醞釀——這會兒,她倒不希望蕭家來信提親,是為蕭禹提宋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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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禹要獨自搬進書院居住的訊息,令胡三叔大為惶恐,他不敢阻攔宋先生的決定,可卻也婉轉地表達了對蕭禹的擔憂:沒個人服侍起居,只怕禹哥是連衣服都未必會穿,牙都未必會刷,說難聽點,連上完茅廁後怎麼擦屁股,胡三叔都對蕭禹的能力表示懷疑……
其實,蕭禹心裡多少也有些發怵:胡三叔說得有沒有道理,沒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了。事實上他也就是在十一歲上才學會在如廁後收拾自己的,從前都是由下人代勞。就因為他堅持要自己單人如廁,母親還失落了好幾日呢。——在家裡過慣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忽然間要進書院住宿舍,即使有中間一段旅途作為緩衝,也不是那麼容易適應下來的。
還好,宿舍的條件比他想得要好些,起碼是單門獨戶,也沒有四壁漏風,傢俱雖簡單,卻也雅潔,四處還可見防蚊蟲的香包。蕭禹自己把鋪蓋卷扛進來以後,宋慄又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笑嘻嘻地帶著他把床搬到門外,燒了熱水來澆床蝨。蕭禹雞手鴨腳沒能怎麼幫忙,宋慄也不嫌棄他,反而耐心教導道,“以後隔了一個月左右,每逢大晴天,就要出來以藥水擦洗床架子,晾曬鋪蓋換洗被褥,讀書人修身為先,儀容自然也必須保持整潔。”
蕭禹雖然是過慣了人上人的日子,但如今沉下心來要在書院讀一陣子書,也不願擺弄架子惹得師兄弟們憎厭,他本性也還聰穎,這些家務瑣事在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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