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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不冷不熱,在徐知誥看來,史虛白在他面前再如何放浪形骸,甚至是對他有所觸犯都無大礙,但他一介新近南來計程車子,對宋齊丘這等前輩功勳缺乏禮數敬畏,未免就顯得太不知人情世故了。
史虛白也不介意徐知誥的冷淡態度,笑容如秋風般沒有鋒芒,問了一個看似出格的問題,“以大吳當下國力,若是與中原全面硬碰,恐無太大勝算,但若論區域性爭鬥,大吳精甲二十萬,人才如過江之鯉,並不畏懼中原。敢問丞相,若是楚地與江淮只能擇其一地,丞相可願捨棄另一雞肋?”
這話問出來莫說徐知誥,就連韓熙載臉色都有些微變,但史虛白卻坦蕩磊落直視徐知誥,完全沒有避諱徐知誥可能到來的怒火。
徐知誥輕笑一聲,雖然稱不上冰冷但卻絕對沒有暖意可言,“先生不言取地,卻先讓我舍地,這可與先生天縱之才不符。”
“捨得捨得,沒有舍何來得?天下萬事萬物,得失不過取捨之間,需要得一物便要相應捨棄另一物,以大吳當下情況,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史虛白這話說的擲地有聲不容置疑。
徐知誥本欲拂袖而去,但想了想,吳國如今的處境並不美好,朝廷也正值用人之際,故而勉強耐住性子,“如先生所言,中原方橫流,獨江淮阜,大吳立國半在江淮,何能捨棄?楚地江山,乃我大吳將士血戰所得,沙場埋骨數萬,豈能說棄就棄?如今楚王龜縮一隅,楚地大半已入我大吳囊中,就更無得而復失之理。又如先生所言,中原勢大,我大吳要與中原相爭,便不能不壯大己身,楚地乃是大吳與中原劃江而治的第一步,得之則得江南,失之則失江山。先生若真要見用,還是論說一些實際之策得好。”
獨江淮阜中的“阜”字,意思是盛、物足民豐,通“富”。
史虛白搖搖頭,喟然嘆息,“若是如此,某無可進言。”
徐知誥復又看向金陵城,沒有繼續理會史虛白的意思,這般作態相當於變相下了送客令。
史虛白見狀也不打算自討沒趣,拉著韓熙載就要走,韓熙載本欲說些甚麼,見好友心情低落,也就舍了這份心思,只是步履難免顯得沉重,沒有方才那般雄健輕快。
韓熙載心裡清楚,史虛白今日碰壁之後,怕是不願再向徐知誥進言甚麼,這也就意味著史虛白極有可能要離開金陵,再度過上隱居的日子,雖然這並不是韓熙載想要的結果,身為自負才學之士他如何能甘願抱負才學被埋沒,只不過當下卻是沒法子再多言了。
兩人剛要出亭,卻聽見徐知誥道了一聲留步,回身時,兩人見徐知誥看向韓熙載,“自入亭來,先生一直未有言語,難道不願為大吳分憂?”
韓熙載稍作沉吟,執禮道:“怕丞相不能納。”
徐知誥微笑,“先生未曾言語,安知我不會採納?”
韓熙載看了史虛白一眼,見對方神色清淡,並無不耐介懷之意,這便好整以暇,“某之策,唯四字耳。”
“但說無妨。”
“楚守淮攻。”
徐知誥有了些許興致,“請先生詳解。”
韓熙載,字叔言,北海人,少曾隱居嵩山,與史虛白結識便在嵩山中,和史虛白不同的是,他有功名在身,同光年間擢進士第後為官,他的父親韓-光嗣曾是平盧軍節度副使,平盧軍驕兵悍將不服管教,符習調任平盧軍節度使時,軍中將校不納而逐之,推舉韓-光嗣為留後,後來李嗣源整頓諸鎮驕兵悍將,韓-光嗣被誅,韓熙載出逃,遂與史虛白結伴投奔吳國。
因為早先貢舉高中而且為官的原因,韓熙載在洛陽一帶很有才名,但到了吳國之後卻與史虛白一樣,在中原士子南奔後多被擢用的情況下,落得一個落魄無官被當作食客豢養的處境,今日他與史虛白之所以在城外等候並且攔下徐知誥進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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