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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暘和老漢掘土掘了足足一日,才把那老屋的遺墟蓋成一個墳墓形狀的巨大土堆。顧暘燒紙供食,拜祭過爹孃,在村中流連一日,去老漢家投宿了一夜。
次日,顧暘請老漢去縣城吃飯,老漢拒絕,又以銀兩銅錢相贈,老漢堅辭不受。臨行,顧暘還是偷偷留下了一半盤纏,方才縱馬遠去。
顧暘行了七八日,輾轉來到直隸省廣平府威縣沙柳寨,與趙三多等首領相會,卻不見了當時擒來的徐濯埃。
趙三多坦言自他走後,蘇國南率軍突襲,眾首領只得丟下徐濯埃,落荒而逃。回到沙柳寨,又召集起兩三千人,這其中有一千餘人是之前敗逃倖存的拳民,聞他再度起事,又蜂擁而回。
拳民們紅幘紅衫,腳蹬長靴,又打起“助清滅洋”大旗,不再向西進發,轉而揮軍北上。於路一面前行,一面也增編成員,走過幾個村鎮,竟又多了三五百人,或是居民,或是四海聞名前來投靠者。
說也奇怪,百姓們分明知道起事難,也知道義和拳被官兵鎮壓的慘跡,一個個中槍如草芥,但還就是願意加入進來。
可見百姓們活得還不如草芥。
雖然同樣是倒下,但與其甘做草芥,麻木地等候狂風摧殘,不如挺直腰桿,鬥上一鬥,便是倒下,也倒得痛快些。
前方便是魏候村地界,天色已晚,趙三多便止住兵馬,在村口扎帳歇息。路過之人見了,都覺納罕,長長的隊伍,直延伸出村外數里之遙,漫山遍野,都是星星之火。
趙三多令顧暘和郭棟臣清點人數,二人足足數了半個多時辰,才走到人群最後。
“三千四百五十四人。”郭棟臣抱著個本子,提著根破毛筆,勾勾畫畫。
“三千四百五十一。”顧暘道。
郭棟臣問道:“你可把趙掌門和你我數進去了?”
顧暘一愣,拍了下腦袋,繼而跟郭棟臣相對大笑。
“郭兄,你先回去跟趙叔彙報。”顧暘道,“我在這歇會兒。”
郭棟臣應了一聲,便夾著本子回去了。
顧暘坐在村路旁的小矮溝岸上,舉頭望向夜空中的那彎月亮,只見她在或黑或灰的雲霧之間若隱若現,時明時暗。
他看著那月,卻越看越不像月,倒像是他自己,又像是趙三多,又像是這個中國,又像是每一個人。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他想起在蓬萊山中時,師父曾給他念過這首蘇東坡的《水調歌頭》詞。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顧暘喃喃地念。
但,月畢竟是永恆的。
人呢?
顧暘悽然一笑。
人這一生,或達或貧,或善或惡,或智慧或愚蠢,或起伏或平庸,都註定是一場悲劇。
也許是他經歷得太多了罷。他九歲而孤,在深山一鎖,又是九年,出山之後,又見證了這許多事。
也許只是他想得太多、太敏感罷。
他無比純粹,卻又無比複雜。
他臉上帶著笑,心頭卻含著淚。
其實,想得太多,並不能給人生和世界,帶來什麼實質性的改變。
但這荒謬的人生和世界,屬實不能不讓人多想。
顧暘想到此處,長嘆一聲。
“好端端小夥,嘆什麼氣?”一個沙啞卻又深厚的聲音響起。
顧暘一愣,轉頭望去,看見一位老漢的側影。他挺拔的鼻樑,深陷的雙目,一把灰白鬍子撲簌如亂草,額上繫著圈紅巾,正舉著個黃葫蘆,咕嘟咕嘟地喝著酒。
“看到這月亮,忽然開始想人生。”顧暘笑著道。
他在說的時候其實意識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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