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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鬟微睜雙眸,半晌才抬手,略在眉角抹了一把,果然見手指上都是鮮血。
她還未曾出聲,就聽得趙黼道:“你……太過了些。你好似忘了……我的忍耐也是有限的。”
馬蹄聲如同驚雷,是趙黼縱馬狂奔而去。
阿喜魂不附體,死死地拉著雲鬟衣袖:“主子,你怎麼樣?”因見她一直都不做聲,又看血流的這樣急,幾乎把半邊臉都糊住了,著急的竟哭了出來。
雲鬟卻動也不動,只是看著血紅的手指。
幸虧在這時侯,陳太醫因取了藥箱,喚了藥童要離開,忽然聽得哭喊一片,忙緊走幾步,猛地看見雲鬟半張臉的血,嚇得倒退:“這是怎麼了!”
相比較眾人的驚慌,雲鬟卻仍是淡淡地,道:“並無大礙,只是皮外傷罷了。”
她轉過身欲走,雙腿卻一軟,忙扶著門扇站穩了些,才又往內回去。
陳太醫見狀,暗暗叫苦,道:“怎麼說的呢,這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當下也顧不得再走了,忙又跟著回府。
雖然雲鬟說只是皮外傷,可趙黼怒極出手,何其厲害,這石鼓的碎石幸而是擦過,若是正面擊來,只怕人早就神仙難救。
陳太醫戰戰兢兢給她料理了傷口,道:“我當是推府自己跌倒了呢,原來是……只不過世子如何會這般?昨兒還急不可待地叫我來給推府看傷呢,明明甚是關切……”
任憑他說什麼,雲鬟總是一聲也不言語。
陳太醫也是沒有法子,只給她上了藥,看血止住了後,才勸道:“雖傷的不算十分厲害,可畢竟也不輕,推府不如且在府內休息個三五日妥當,近來天兒又這般冷,別遭了風,弄出個好歹來。”
雲鬟道:“多謝,我無礙。”
曉晴在旁便抓住手:“主子不許去了,要聽太醫的話。”
雲鬟一笑,推開她的手道:“我是在刑部,如何好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也並沒有這般嬌氣。都不必說了。”略收拾盥漱了,便出了門。
因昨遇饕餮之時,柯憲也傷著了,只不過昨晚上事情一件接著一件,又加上趙黼說已經派人照料,是以並不曾親去看他。
故而云鬟出門後,便先往柯憲家中去,阿喜上前問了,卻答說昨晚上柯憲並未回來。
當下只得先回刑部,因她額頭有傷,陳太醫又怕透風,便給裹得十分嚴密,看著自然十分醒目,雲鬟本想拆了那紗布,摸索了會兒,手指頭碰到有些溼潤,低頭看去,仍見有猩紅的血絲滲出,只得作罷。
刑部上下見她傷著,自然都來相問,雲鬟只說是不留神擦傷了。
眾人都不疑心,多數只勸她好生歇息而已。
於公房內看了兩份卷宗,小陳便來喚,說是白樘傳她過去。
雲鬟起身前往,將到之時,便見阿澤跟任浮生站在門口,忽地見她額頭帶傷,兩人噤聲。
任浮生便問:“你果然傷著了?是怎麼弄得?”
雲鬟道:“不留神摔了一跤。”
阿澤冷眼相看,卻咳嗽了聲。任浮生會意,又見裡頭沒有動靜,才又低聲問雲鬟:“我們才又聽說,昨晚上你遇見饕餮的事兒,你果然能用一樣奇異的樂器,鎮住那饕餮麼?”
雲鬟還未回答,就聽裡頭道:“謝推府進來。”雲鬟向兩人一拱手,入內拜見。
公房之中,白樘一抬頭,見她額上如此,目光一閃,卻並沒有問,只道:“昨晚上遭遇饕餮的事,謝推府同我細細說來。”
雲鬟便把昨夜經過一一稟明,也並沒有隱瞞吹奏觱篥止住饕餮的一節。
此刻阿澤跟任浮生在外頭貼著門扇偷聽,兩個都聽得分明,任浮生便喜不自禁道:“你可聽見了,果然有這般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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