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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殊則凝視著他,身影猶如一塊墜入水中的湖石般,一動不動。@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劍刃寒芒猶抵著咽喉,燕王分毫不能動彈,儘管面前的人沒有殺機。
他又道:“但我最初用他,是因為他手中攥著一些薛氏和楚王的把柄,不算要命的把柄,但於我而言卻已是足夠。說來奇怪,王徵出身不高,家中沒落幾代,他是從哪裡蒐羅來這麼多薛氏和楚王的把柄,令我感到有些驚奇。這些話我也曾逼問過,不過王徵形跡可疑飄忽不定,起初我對他的忠心不疑有他,但他對我始終不夠赤誠,我覺著此人若即若離,難以在我掌握之中,數度欲棄了他,但他又屢次三番地令我刮目相看。”
“你在河西的動向全是他賣給我的,同時他也賣給了楚王。有意思吧。不論你將自己對衛綰的情意再怎麼隱藏,但因為這個人在,你也自知無法藏住。而他恰好又是衛綰青梅竹馬的表兄,你無法殺了他,也在某種程度上縱容了王徵的行為。”
燕王見夏殊則目光似有所動,便想從他的劍光籠罩之下掙脫出來,暫時換得安穩,但他才一動,那劍鋒便不偏不倚地隨著他移動,燕王掙扎不出,臉上的笑意也漸漸發苦。
“你何苦與我這河溝裡的泥鰍為難?你早已是儲君,手握兵馬大權,又得朝臣擁護,難道時至如今,你還覺得一個被貶斥十年、只知酒色的皇兄,有資格成為你登基的絆腳石?”
“你不配。”
夏殊則冷血地點破。
燕王目光不眨地看著他。
“孤從前沒有輕賤你,但你設計,毀孤藏匿於幷州的暗線,縱容匈奴人犯境,視我大魏社稷猶如賭注。可恨,可唾。”
“你讓孤不殺你,可,讓孤繼續縱你在幷州安享富貴鄉,可,甚至你讓孤幫你拔出你身邊虎視眈眈的骨刺,可,但你為私慾,引外敵入關,實難饒恕。”
“你認麼?”
燕王一怔,繼而他笑道:“原來太子殿下前來,也不是因為吃醋,而是為了大魏社稷?嗯,你說什麼,哥哥無有不認,便當我今日認罪伏誅了,把你的劍往前刺幾分,了結了我的性命最好。”他往前走了一步,劍鋒卻沒有入肉,夏殊則退了半步,燕王笑道,“拿我一個亂臣賊逆的性命去向父皇邀功啊,相比起我一個不堪大用的逆子,他必會信你,你處死通敵賣國的謀逆亂黨,是大功一件,說不準父皇一歡喜,立即便將大位禪讓給你了。”
“還不知錯!”夏殊則已處於盛怒下,劍鋒卻依舊沒有傷及他分毫。
燕王道:“那你要我說什麼?給你殺,你卻又不動手。”
“皇兄,孤再給你一次機會,要你一綹頭髮,一個承諾。”夏殊則忽然揮劍,手中拿住了燕王的一縷頭髮,當場割斷,他睨著燕王,“孤要你一個承諾,你要奪取皇位,要將孤與楚王扳倒,憑你本事,可以。但匈奴人,你萬不可以再與之結盟,孤將要率軍將蠻夷逐出我大魏之境,孤不指你出手相幫,但孤望你,在這時不要亂了孤的計劃,對孤後背動手。若你答應了,今日盟約成立,我放過你。”
燕王一眨不眨地,神色古怪地盯著夏殊則許久。
他忽然又笑出了聲。
“看來我還是不夠了解你,好君子的太子殿下,是我輸,是我小人之心了。”
夏殊則側過身,身影凝滯。
他沉默下來,道:“似乎,也沒有不答應的理由。好吧,今日盟約成立。”
夏殊則聲音平淡:“好自為之。”他的目光冷雋,猶如秋冬寒雨,攜著絲令人骨頭髮顫的泠泠之意。話音落地之後,夏殊則還劍入鞘,轉身走出了雲香閣院落。
燕王的左掌之中還掐著一隻銅尊,慢慢地微笑起來,望著夏殊則離去的背影,看了許久許久,直至老鴇子們驚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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