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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綰見他固執地將自己的手推開,顰蹙了柳葉雙眉,也感到有些不快。
“你不想傷好得快些麼,竟夜裡冒著風沙出門,怎麼……”
“輪不著你來訓我。”王徵惱怒,低聲說道。
衛綰咬住了唇,神色更緊,“表兄。”
王徵望著她,復又想到前世嬌憨純稚的表妹,跟在她的身後,對他耍賴、嬌羞的衛綰,被他言語相逗,極容易便紅了雙耳的衛綰。她一如往昔般風采照人,甚至已有了婦人的嫵媚,和半熟的風韻,可是,她在自己面前同西北沙子裡埋著的硬石沒甚兩樣,耍賴、嬌羞全成了別的男人眼中的風景,不再屬於他。
這是第一次,王徵感到萬分的懊惱和痛恨。
衛綰本該屬於他,兩世都該屬於他。可是,當初他滿懷誠意,瞞著衛綰,對衛家人表明了自己的赤城求娶之心,沒有想到卻遭到了衛邕的嫌棄。@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他出身不高,秩俸也僅僅六百石,尚且時要持節外出巡視,衛邕看不上他。也正是因此,王徵想著投其所好,便苦練武藝,洛陽城外,衛氏的車隊遇上了麻煩,他早有所料,便問城防借了人前去解圍,不曾想半途殺出太子,從此之後一切都似乎開始走向不同。
王徵此時低垂了眼瞼,說不出話來。
他臉色慘白,胸骨受傷之處仍舊在不斷地往外滲血,衛綰要替他包紮,他卻也不肯,目光幽幽地盯著她。
衛綰被看得愈發不自在起來,這時有人掀簾入裡,她回眸去,見是殿下,忙從病榻之上坐起。
夏殊則將她的玉手整隻地握於掌心,宛如刻意,王徵望著他們十指緊握的目光,像極了前世,他在夕照谷漫山彤霞之中望著衛綰的那一眼。他微微偏目,“孤有話問符節令,你出去。”
衛綰點了點頭,憂色浮上了眉梢,“只不過,表兄的傷口還在滲血,我怕……殿下。”她不必說完,但想他應懂得,便懂事地點了頭,垂頭默默地走出了雪白營帳。
隨著她走出去,兩名婢女也離開了帳篷之後,氣氛便驟然凝固了起來,兩個男人盯著彼此的目光微微變了。
王徵不知前世夏殊則短命,他只知曉,自己正是死在他的玄羽箭下,對此人何謂毫無好感,只是敵我未明,他不得已只能裝作諸事不知,拉上了棉褥,遮住自己滲血的顯得自己異常薄弱的傷口。
“太子有何話想問微臣。”
這語調殊不客氣,毫無敬畏。
夏殊則負手而立,冷靜地凝視著王徵,漆黑的眸子擦過一點火焰,猶如深淵之底迸出的小團岩漿,僅僅冒了個風頭,便隨即被濃黑的水霧所撲滅。
“沈秋屏,你可認識。”
原來竟不是來對前世之事問罪的,王徵略微感到有一絲怪異,但他卻極快地反應過來,太子心思敏感,先前他前往雲中之事,太子早已得知。太子在幷州的軍權很快便要撤去,這兩樁事連著看,怎麼都像是王徵與沈秋屏合力謀劃了一場戲,誆他入局而已。
王徵臉色虛弱,慘淡地衝夏殊則勾了嘴唇,“怎不認識,沈大人干謁諸貴之時,也曾想與微臣攀交,不過太子對他太狠,王徵不過六百石小官,在太子跟前猶如草芥,豈敢大言不慚,明著冒犯君威與他有所往來。”
“是麼。”
夏殊則幾已控制不住額角將欲噴薄而出的黑氣。前世他信了王徵的霽月清風、虛懷若谷,甚至地,最初得知衛綰傾心於表兄,甚至不惜與他翻臉,與皇家為敵時,他曾一度地自卑,感慨自己並不如人。
這一世記憶回來之後,儘管已有所猜疑,但只要想到,王徵是衛綰的心上之人,他便始終沒有對王徵有過任何不君子的舉動。但如今他想他錯了,王徵不是孤臣,亦沒有那股熱血俠肝,更沒有對衛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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