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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了嗎?你也在這兒啊?”說話的是個看上去風度翩翩的男人,但架著的那副眼鏡後面透出來的目光卻並沒有多友善,“瞧我,都忘了,說起來你還是趙平章的學生呢。哎,他現在在吧?”
“我在哪兒幹你屁事。”
這人的出現,引起了魏了了極度的反感,像是看見了地上那些黏糊糊的蛞蝓一般,眼角眉梢都是噁心。
“別他媽跟我套近乎。”
其他四個扛器材的人多少有些尷尬。
那男人卻笑了笑,竟然也不生氣,直接招呼了人,繼續往樓上去了。
剩下那四個向魏了了露出個歉意的神情,也跟了上去。
程白看這情況不大尋常,不由多問了一句:“同事?”
“同他媽的事!”魏了了氣不打一處來,“同一傳媒集團下屬的,這人原來跑社會新聞,不搞個大事出來不罷休的那種,上頭很喜歡他。你們也看得出來,他來採訪老師,專挑的今天。私底下采訪不接受,一會兒儀式上也要攪和攪和。”
尚菲頓時忍不住罵了一聲。
程白麵上卻漸漸沒了表情,只看著那幾個人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二樓樓梯上,情緒彷彿沒有波動。
只道:“我先去找老師了。”
說完,她下了臺階,順著院辦旁邊的林蔭道就往後面南操走。
校區的後山就在南操旁邊。
山上的土都是校區建立的時候挖湖挖出來的土,堆上之後高高的一片,植了很多品種的樹,也造了許多雅緻的景,以前夏天的時候有很多人來散步。
山上也有鴿子。
但這季節,基本都飛走了。
程白順著坡度和緩的蜿蜒長道走到前面一片還算開闊的平臺上時,便看見了那塊熟悉的空地,幾棵遒勁的松樹,一塊大石頭上刻著“歲寒知松柏”五個大字。
一道身影就坐在旁邊的長椅上。
從後面看去,只能看見他有些寬厚的背部,白了一些的頭髮,還有他身邊那一小袋拆開但好像沒怎麼動過的鳥食。
空地上沒有鴿子。
他正盯著那片區域發呆,粗糙的手掌裡鬆鬆地攥著一小撮鳥食,動也不動一下。
程白還記得,她這一位老師下課走如果有時間,總是要順道從這後山轉上一圈,一是散散步,畢竟年紀漸漸大了,該鍛鍊鍛鍊身體;二就是去看看山上那群鴿子,帶一小袋鳥食,在長椅上坐上一個小時,也沒人打擾,說是能理清一下思緒,現代社會資訊太爆炸了,有時候需要隔絕一下外來的干擾。
哲學系有位教授調侃,說他這是“禪定”。
但往常那種狀態都是放鬆而愜意的,不管遇到什麼事都能心平氣和,是一位能讓人非常信賴倚重的師長。
她站在後面看了好一會兒,想起外界輿論那些毫無根由的攻訐,感覺到了一陣奇怪的迷惘。
終於還是走了上去。
程白喊了一聲:“老師還在這兒啊。”
趙平章聽見這聲音,才意識到有人來了,一轉頭看見程白,竟然笑了起來。
眼角笑紋都堆到了一起。
“程白啊,你怎麼來了?”
程白走到那長椅旁邊,跟這位她昔年以及如今都十分敬重的老師並排坐到一起,莞爾一笑:“剛才去了一趟院辦,方不讓跟我說老師在這邊喂鴿子,我就來了這邊。不過啊,才走到的時候,學生才想起,這大冬天哪裡來的鴿子,還以為是方不讓騙我呢。沒想到,老師真在。”
“是啊,冬天哪裡來的鴿子……”
趙平章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那滿布著掌紋地手掌裡,躺著那一撮顆粒狀的鳥食,然後嘆了一聲。
“我是糊塗了,連這種錯都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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