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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望見魯軍的六七乘戰車從翼師的進攻下倖存,朝著自己這邊衝來時,諸兒起初是吃了一驚的。
不過,冷靜想來,精銳的預備隊選鋒旅還在手邊,又何懼哉。
令、選鋒旅、擊、右、殘、敵。
令選鋒旅出擊,殲滅魯軍的漏網之魚。
魯軍的戰車催足馬速,馬蹄踢開薄薄的積雪,戰馬撥出的熱氣一團一團凝成雲霧。
諸兒看見,魯人佇列最後方的一輛戰車失去了一匹驂馬,又有一匹服馬的腹部中了一箭,明顯與其他的車輛拉開了間距。最前方的那輛戰車沒有了車左和車右,僅僅是一名御夫駕馭著四匹戰馬,卻仍一心想要衝向諸兒的帥車。
選鋒旅的戰車已經完成了轉向,面對著來襲的魯車,後方步卒則排成緊湊的隊形嚴陣以待。
戰車啟動,加速。
箭矢離弦。
一切迴歸寂靜。
選鋒旅的甲士之中,蒲麥攜著長矛,帶著他的伍卒警惕地前進。
從傾覆的魯軍戰車的車輿中,一名甲士用長戟支撐著身體,站了起來。
鎧甲上精緻的花飾提示著不凡的身份。
“圍上去,注意距離!”
蒲麥指揮他的伍卒們端平長矛,將此人團團圍住。
“我乃魯國大夫、車師帥臧孫達!今日雖不免死於此地,必要使爾等與我共赴黃泉!”
那名甲士衝著齊人吼道,揮舞長戟衝了上來。甲士們抓住破綻,六七支矛頭齊刷刷刺入肉體,臧孫達停了下來,粘稠的血液漫過厚厚的衣裳,沿著長矛的木杆滴落下來。那杆戟掉落在地上,連一點聲響也沒有。
選鋒旅的將士重新整隊,諸兒的下一道命令已經下達,沒有時間再為這支插曲善後了。
選鋒、擊、敵、左
選鋒旅出擊,進攻左側敵陣。
“選鋒之士,悉聽我命,進伐敵之左!”
旅帥回顧陣列,高呼道。
“得令!得令!”
回應的呼聲士氣高昂。
將視線重新移回主戰場。
在齊右軍翼師反覆的沖刷下,魯軍左翼的陣線寬度不斷被磨平。
然而,從齊軍的視角看來,魯軍左翼靠近左的一側憑藉著區域性微弱優勢的七十乘戰車纏住了齊正師的六十乘戰車。魯國的車士也是身經百戰的精銳之師,正師的戰車與之陷入死鬥。
後方的徒卒一度向正師的左側發起猛烈的反擊。
為了維持戰線的完整,右軍正師並沒有像薄姑演習時那樣始終與當面之敵保持若即若離的接觸,而是堅守在原地,死不旋踵。
先前白皚皚的雪野已然成為一片屍山血海。滾燙的血漿澆融了冰封的草甸,枯黃的草杆染成一片殷紅。
雪漸漸停了,霧氣稍稍消散,殘陽夕照,赤紅如血。
選鋒旅的戰車飛馳起來。
馬蹄聲被積雪和草甸吸收,溼冷刺骨的寒風撲面而來,灌進戰袍的領口和窄袖之中,興奮與寒冷共同作用,整個肌體不受控制地戰慄。
耳邊呼嘯的風聲蓋不過的,前方拼死的廝殺之聲。
“讓開通道!”
徒卒中的一名兩司馬向屬下的各伍下達命令。選鋒旅的戰車如利斧劈開巨浪穿過齊軍的陣中。
還在同魯軍的戰車纏鬥的齊正師車士身上的甲冑扎著兩三支羽箭,剛剛拼盡全力將對方的車左擊殺,車輛正在迴旋,偏過頭去,用眼角的餘光看見,魯軍混亂的佇列露出了破綻,幾名持矛的徒卒被選鋒旅的車左們射殺之後,陣列的一處已經薄如蟬翼。
齊旅的戰車列成縱隊,如虎撲食,惡狠狠地衝入魯人的陣列之中。
飛馳的戰車攝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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