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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國趕來支援的車乘列成一道陣線,遠遠看去,有如西去的雁群。粗略估計,得有三十乘的規模。
衛軍留出五乘戰車護衛齊國迎親車駕,其餘的則朝著還在糾纏不清的賊人壓迫過來。
諸兒見衛軍來援,放心地把車輿內的備箭射空。衛軍的統帥驅車來到諸兒面前,下車重重一揖,道:“恕我來遲,使貴客受驚了!”
“豈敢豈敢,”諸兒下車回禮,“微子之力,我今葬身於此矣。”
抬頭看時,那衛軍的統帥與諸兒相仿年紀,眉清目秀,風度翩翩。
互相通報名字,才知對方乃是衛侯之子,名汲,恰好是齊女所生,一下子便生出許多親近感。正談話間,衛軍已經殺敗賊寇。殘餘的賊眾被包圍起來,死的死,俘的俘。衛軍將擒獲的賊人捆綁起來,安排甲士協助押送,運往齊國審問。又一路上嚴密搜尋,在來時路上尋得了先前車伕的遺體,由於賊人的洩憤,已經殘破不堪,又收斂了幾位中箭或是力搏而死的衛士,用安車暫放,準備運往齊國安葬。
諸兒乘著缺了右邊擋板的高車回到翟車的近旁,掀開車簾,報個平安。只見翟車內端坐的二姬明顯是放下心來的樣子,隨即又從眼裡油然生出一種崇敬的神情,看得諸兒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轉過頭去,放下了簾子。
不宜過多停留,護主戰死的衛士還沒有斂葬,該辦的婚事也還得操辦下去,只是經此一出,不能再按原來的計劃辦理了,殘損的高車,缺員的車隊,都需要想辦法去圓回來。
衛公子汲為諸兒一行備了新船,派遣一船的甲士護送,一直送到齊境範邑,見到範邑大夫百里視率領的範邑之師,才放心地告別。諸兒很是欣賞這位謙謙君子,臨別之時,將腰間的佩劍解下,雙手遞贈給公子汲,揖別道:“與公子結交,是我之幸也。”公子汲將佩玉解下,也雙手遞增給公子諸兒,揖別道:“濮水其逝兮,惟我思昭昭。”
辭別衛公子汲,在範邑留宿一晚。百里視安排眾人接風洗塵,尤其貼心地特地備好了皂角薰香。次日朝發範邑,日中而至乎薄姑,昏而至於臨淄。話分兩頭,一面諸兒委託百里視將死者安葬,安撫親屬,發給慰問;另一面,自己登上那輛殘破的高車,在禮服之外披上戰甲,腰挎強弓,攜箭筒,自臨淄城南門而入。後方從車上的僕從大聲對著人群昭告,迎親的車隊遭到賊人堵截,被太子親自討平,衛士奮戰而死,夫婦安然無恙。諸兒對著空中連射三箭,以示戰勝的勇武,又將三碗水酒灑向地面,以示對戰死之人的紀念。
若是在魯國,一定已經有人為這種標新立異的違禮表演在竹編的小冊子上記下一筆了。
但這是在齊國。
諸兒在夾道的國人狂熱的歡呼聲中率先進入城西南角的宮城,在東宮門外等候,翟車則由替補的御夫駕馬,緩步遲行,臨時徵召的戰車補齊迎親的車隊,吹響凱旋的號角。
殿門之外,陳列著七尊小銅鼎,鼎上蓋著蓋頭,鼎耳上用粗繩繫著,繩的那頭連著松木製成的橫槓,鼎下燃燒著熊熊的火焰。鼎內是各種肉食,皆已烹煮熟透,品類繁多,不能一一列舉。屋室之內,飲食、醬料、祭品皆已齊備,只等新人就位。
死裡逃生的那輛翟車終於抵達了它命定的終點,穩穩停在東宮門口。
王姬邁著莊重的步調,緩緩行至齊國太子近前。
早已換著正裝禮服的諸兒彎腰一揖,請新婦進門,自正殿而入,側門而出,循廊廡而行,至於寢門。七尊銅鼎皆由身披犀甲的力士抬入室內,儀禮官負責陳列祭祀,而新人則用清水盥(讀:灌)洗,潔面淨手。媵姬解開盛有清水的樽蓋,為新郎盥洗,而那邊王姬則由東宮的女官侍奉。
盥洗既畢,設席饌(讀:轉)食。肉食雖美,不及王姬之美,黍米稷米之類,飽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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