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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我瞧見那嬌小孱弱的張家小姑娘韻微丟開她爺爺,上前一步,先恭恭敬敬地跪下給李昭行了一禮,緊接著又給殿中諸高官見禮,淚眼婆娑地看向李昭,顫聲喚人:「姑父…哎,陛下,臣女已經沒了娘親,如今還要被這位梅大人強奪去父親的性命,爺爺也快不行了。」
李昭輕咳了聲,沒言語,他身側侍立著的胡馬甩了下拂塵,朝韻微輕輕揮了下手,嘆道:「姑娘可不敢在勤政殿裡哭鬧,陛下曉得老首輔一刻都離不了你,這才準許你進殿照顧,這已經是莫大的天恩了,此事牽連甚廣,姑娘還是帶著老首輔退下就醫罷……」
「天下皆知,陛下是最寬仁的君主!」
張韻微打斷胡馬的話,直面李昭,緊張得小胸脯一起一伏:「不知陛下給不給臣女一個說話的機會。」
李昭一怔,眉頭忽然蹙起,沉吟了片刻,淡淡笑道:「你想說什麼。」
「臣女有幾句話要問梅尚書!」
張韻微仰頭瞪向梅濂,深呼吸了口氣,擲地有聲地問:「梅尚書口口聲聲說臣女的爺爺父親暗中喝命梁元落蠱,證據呢?」
「庶人張氏和罪婦林氏的供狀就是證據!」
梅濂輕蔑地白了眼韻微。
「天下人皆知,不管是誰進了羽林衛和撫鸞司,非死即殘,重刑之下一定會吐出點什麼,可萬一是屈打成招呢?」
韻微絲毫不給梅濂說話的機會,緊著道:「臣女方才仔仔細細看了供狀,上面只寫著姑母承認結識梁元,可並沒有直接的證據指明臣女的父親殺害梁元,更沒有證據表明我父結識梁元。」
我心裡一咯噔,隱隱察覺出點什麼。
原來張達齊的後招是他這個閨女!有些話他不方便說,恐得罪了李昭,便支使他年幼的女兒說,左右殿裡那麼多豎冠男子,誰還好意思和一個丫頭片子過不去?
「怎麼沒有!」
梅濂此時也不敢輕視這個十六歲的丫頭,正要說話,誰知再次被韻微打斷。
「有也是屈打成招的!」
韻微冷笑了聲,下巴高昂起,斜眼瞪向胡馬:「姑母雖在十幾年前就結識梁元,可梁元的的確確是胡馬公公提拔進勤政殿的,公公這是何意啊?梅尚書口口聲聲說萬幸鮮血粘在了五皇子身上,引出了毒蟲,怎麼就這麼巧合呢?還有,臣女看供狀上寫,梁元的蠱術是從御藥局的一本毒經上學的,而這毒經則是由前太醫院院判杜朝義多年前所撰,怎麼好巧不巧,杜太醫在五皇子毒蟲發現時就到長安救治呢?梅大人懷疑我父唆使梁元,我還懷疑是胡馬公公為了討好元妃娘娘,暗中命梁元落蠱,刻意構陷姑母和我張家!
方才臣女在殿外等候的時候,遙遙聽見太妃娘娘說,元妃實乃禮國公之女,當年更是與陛下有過婚約,安知不是元妃嫉恨姑母,設計誣陷的。」
聽見這話,我的臉彷彿猛地被人打了一耳光,瞬間發燙髮熱。
好個刁鑽厲害的丫頭,竟把事反推在我頭上。
我忙看向李昭,李昭唇角那抹自信沉穩的笑逐漸褪去,手指一下接一下地點著桌面,垂眸盯著自己大拇指上的翠玉扳指,沒言語。
他身旁的胡馬立刻跪下,連聲辯解:「陛下明鑑啊,老奴將小皇子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怎麼可能算計他,而元妃娘娘那時更是遠在湯泉行宮,行動間都在陛下掌控之下,她怎麼會同老奴串通啊!張姑娘這是混水摸魚,混淆視聽!」
就在此時,我瞧見素卿忽然古怪一笑,吮吸著指頭上的血,斜眼看向李昭,忽然尖刻地嘶吼:「本宮就是被屈打成招的,皇上你刻薄寡恩,怕是早都想除了我張家,我問你,我弟弟張達亨怎麼死的?你說他在詔獄懸樑自盡,可他的頭顱為何是被人砍斷的?你解釋的清麼?你是皇帝便可為所欲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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