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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銀解下袖上的綁帶,挽了挽耳前的碎髮,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她比我還可憐呢。”
江沁笑道:“怎麼說。”
席銀將漿洗的木桶提到一旁,直起身道:“父親死了,母親又把自己關在東晦堂,有個哥哥……又是個霸王,不體諒妹妹,只知道磋磨。真還不如我,至少,兄長一直對我很好。”
她說到此處,神色暗淡下來。
“江伯,你說郎主會放我去見……”
話未說完,卻見一個奴僕跌跌撞撞地撲進來,險些撞翻了席銀腳邊的木桶。
“江伯,出事了!”
江沁轉身道:“這是女郎的地方,慢慢說。”
那奴僕這才把聲音壓小下來,抹著額頭的汗道:“陛下在鏞關,崩了……”
一個“崩”字出口。
庭中的奴僕皆怔住,繼而有人腳下一軟,跌跪下來。
帝王死,稱“崩”。這是帝王的喪訊。
無論庶人或大夫,聞帝喪訊皆要撲跪於地,哀嚎慟哭。
江沁給席銀講述《禮記》的時候,曾一語帶過。
而張鐸在夜裡聽她復書的時候,卻給這個字做了一個令她心驚膽戰的註解。
那時他握著筆,親自糾她的筆畫,一面運筆一面道:“如果當時你手上的匕首落得不軟,本朝的這個字,就該你來寫。”
他個子高,陶案又過於矮了,但是為了便於抓握席銀的手,他並沒有坐下來,席銀縮在他的身下,頭頂抵著他的下巴。
她其實是有些發抖的,但是害怕張鐸發覺她的怯意,又只得把脖子僵得像一節木棍,盡力穩住聲音道:“我不敢寫。”
張鐸頓了頓筆桿。
“跟我同握一杆筆的時候,百無禁忌。”
說著,他揮袖引著她的手臂肆意擺開,在官紙上大筆拖曳,力透紙背地寫了一個“崩”字。
席銀著實很喜歡“百無禁忌”這個詞,以及張鐸說及這個詞語時,冷靜自持的語氣。
並不十分狂妄,卻又足以給她底氣。
冥冥之中,它翻轉了很多原本放之四海而皆準的道理,毫不刻意地恕了她當年弒君的罪,讓不卑不怯地活了下來。
如今,再聽到這個“崩”字,席銀不由看向庭中行跪的奴僕,他們惶急匍匐,面相悲切而姿態麻木。這個場景,令席銀恍惚想起,當日在太極殿上,張鐸要她跪在皇帝面前,先謝罪,再謝恩。
罪也好,恩也好,在叩首之時一併清償。
這個時候,她反而不需要再為那個故去的‘人’一跪了。
皇帝在鏞關遇刺崩逝的訊息在洛陽傳的滿城風雨,然而除了人言喧鬧之外,朝內竟靜得可怕。
尚書令常旬等人皆在鏞關,洛陽各大門閥投鼠忌器,生怕鏞關生變,要禍及身在鏞關的宗長,都不敢輕舉妄動,而鏞關喪儀之外,又沒有傳回一絲的訊息。
席銀在一次見到張鐸,時已漸近深秋。
那日她正在清談居的廊下翻一本《集註》。秋雨聲細細,敲著頭頂的青瓦。
張鐸身著玄袍,獨自撐著一把傘,推開庭門,踩著雨水走了進來。
前幾日,廷尉獄奏報先帝的廢太子與其母鄭氏因病而故。
究竟是個什麼病症,已經不需要再考了。先帝駕崩,廢太子亡故,各郡縣的劉姓諸王一時之間來不及反應,洛陽城裡就早已經傳遍了張鐸要登極為新帝的訊息。
然而此時他,他身著素袍,連腰間為父亡而綁的喪帶都還沒有摘下,身旁一個人也沒有,看不出有任何的榮極之相。
偌大的秋庭,草痕寂寞,席銀腳腕上的鈴鐺在風裡伶仃地響著。雪龍沙趴在她的腳邊,百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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