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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伸手去解腰間的束帶,誰想,卻撞上了他如寒刃一般的目光,手不自覺地僵了僵,繼而又想,他已視她為妓,絕不可能施捨一絲一毫的尊重,這會兒在僵持,怕是連這一身衣裳都不能得。

想著正要認命忍恥去褪衣,卻見門外面還堂而皇之地站著另外一個她不認識的人。將才她太慌了沒看清,這會兒定睛這麼一看,竟也是個男人。腰間扯住束帶的手,又縮了回去。

張鐸見她膽怯,又不像是在怕自己,便順著她的目光回頭,見退到門前的趙謙此時正直愣愣地盯著矮梅下的席銀。

“你當這是什麼地方。”

還有什麼比在絕境裡試探的女人,更令人憐惜的呢。

趙謙一時看得呆了,聽見張鐸的聲音,方抬手揉了揉眼,含糊地應張鐸道:“我這不是……”

“出去。”

“不是,我這就在外面杵著啊,再有,我不該看,你在這兒看什麼!你……”

話還沒說完,門突然“砰”地一聲被推閉,趙謙沒反應過來,頓時被撞出了鼻子血。

“張退寒!你給老子記著!”

他吼得聲音很大,裡面卻一聲回應也沒有。

他無奈地一手按住鼻子,一手接過一旁奴婢遞來絹子,捻出兩團堵住鼻孔,回身往外走,一面走一面怪聲怪氣的嘟囔:“還說要殺她呢,老子看你恨不得要殺我!”

翻牆而開的初春藤花被關門聲震下了一大抔。風一吹,寒冷地瑟旋起來。

趙謙最後這一句話,張鐸是聽清了的。

然而一低頭,那女人還糾纏著衣衫,縮在樹根下面,像是生怕他後悔一樣。有那麼一瞬間,張鐸有一種剝了她扔到岑照面前的念頭。但反應過來自己失控以後,他又極其憤己。

多年習慣剋制,不喜歡沒由來的情緒。

十幾年前他靠著這種剋制在亂葬崗裡自救,和他一起掙扎的人,要麼瘋了,要麼死了,只有他,裸露著一身鮮血淋淋的皮肉,拎著一顆瘡痍無數的心臟,活了下來。至此他斷絕心緒大浪已經很久,甚至覺得肉/欲意味著動盪,並無益於內修,因此把女人一項,也從人生裡勾除了。

只要遠離有情的萬物,便無畏無懼。

但這個女人的“恐懼”,他好像有點熟悉。

突如其來的失語,令張鐸不安。

他索性不再看她,轉身朝清談居里走,把目光聚向那尊觀音像上。

“穿好了起來。”

“別走……”

她說了什麼?

即便面對著觀音,張鐸還是覺得自己腦中突然閃過一瞬的空白,回頭喝道:“不要再我面前發/浪!”

她嚇得一愣,伸出那隻柔弱地手,顫顫地指向牆角里的那隻雪龍沙,結巴地跟他解釋道:“你不在它要咬我……”

張鐸側身,雪龍沙原本已經立起前腿,面對的他的目光,又怯得趴了下來。

他突然覺得她傻得好笑,不由嗤道:

“狗比人蠢,你都怕。還敢信面前的人會護著你?”

她沒有回應他,像生怕他要後悔似的,縮到矮梅後面,慌亂地扯開束帶,把大袖衫往自己身上裹,時不時地偷偷瞄一眼狗,又瞄一眼張鐸。

矮梅的樹幹並不粗壯,無法遮擋她全身。

柔荑,玉腿,甚至時隱時現的一雙玉山峰,都在寒風裡婆娑。

張鐸側過眼,不自知地朝下走了一個臺階。靴底踩斷了一根枯枝,發出“咔”的一聲,矮梅後的女人忙轉過身來,抱著樹幹,把身子拼命地藏起來。

“別走,我……就穿上了。”

“我沒走。”

他沉默了良久,吐了這三個字給她。

她如蒙大赦,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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