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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十幾年前,在金衫關受得傷,我聽趙將軍說過,你為救他,當年一個人陷在羌營裡,回來的時候,受了很重很重的傷……我以前倒是……摸到過,。”
她說到此處,臉色有些發紅,抿了抿唇,正了顏色道:“只是摸到都是很厚很硬的疤,我以為我不會疼了,可那日聽梅大人說,刀劍砍入肉,深的甚至會見到骨頭,和鞭子棍杖的傷是不同的,即便過了十幾年,好像會是疼。”
“你為什麼問朕這個。”
席銀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說著,她抬起頭,凝向張鐸:“你曾經差點被司馬大人打死,那會兒我看著你……我以為,那就是你最痛的時候,可是現在想想,好像不能和你當年傷相提並論。我想知道……”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裙帶,拿捏了半晌的言辭,也不知道怎麼說才好。
“你可以問地淺一些,朕試著讓你懂。”
席銀點了點頭,試探著開口道:“我想知道……打仗,不對,不是這個意,殺人……嘶……”
她有些混沌,張鐸卻沒有打斷她,靜靜等著她去拼湊有限的言語。
“我的意思是說,那種在戰場上殺人,或者被人殺,究竟是一副什麼樣的景象。”
張鐸沉默著沒有說話。
席銀拍了拍自己的嘴:“對不起,我說不出來,上回,你跟說荊州缺乏軍糧,將士們吃女人時起,我心裡就一直有些亂意。我覺得很殘酷,很可怕,但是好像又不能埋怨他們,甚至還覺得他們很可憐……”
說著,她定了定聲,確定了自己想表達的意思後方道:“不盡那些被烹來吃的女人可憐,將士們也很可憐。我心裡有這種感覺,但是又不知道跟誰說。”
“你從前彈過《破陣曲》嗎?”
“沒有,但是哥哥會彈,我以前聽他彈過一次,那一聲聲,打著骨頭,敲著魂魄,很動人。”
“那你為什麼不學。”
“哥哥說,洛陽城裡的人,都不喜歡聽那種過於剛硬的曲子,就不叫我學。”
“金衫關的城關上,有一隻金鐸,我不通音律,但我可以帶你去聽一聽它的聲音。或者,你想不想親眼去關上看看戰場上殺人的景象。”
我要
“我想的,但是……這次我想好好看著長公主殿下,我怕你去關上,她強要回洛陽,會出事。”
張鐸向後仰靠,平道:“她今日如何?”
“在行宮休息了兩日,比之前在路上的精神好了很多。就是一直說要回洛陽去等荊州的回信。”
張鐸沉默了須臾,忽道:“你現不敢在我面前提岑照。”
“不是……我心裡也很擔心哥哥,但是,我信你不會輕易殺他。”
“為何?”
“因為你從來沒有騙過我。”
張鐸閉著眼睛,忽覺眼前晃過一大片幾乎紅得要燒起來的血影子。
“陛下?”
“嗯?”
“既然看不到金衫關外砍殺人場景,那能讓我看看……你腰上的傷嗎?”
張鐸的呼吸陡然一促。
“我之前只是摸到過,但從來都沒有看清楚。”
張鐸沒有說話,抬起一隻手,解開衣襟,褪掉了禪衣的一隻袖,露出半邊身子
“在左腰上有一道,是戟所傷。”
席銀挪了挪膝蓋,跪到他身側。
那道疤在肋骨的下面,幾乎貫通了整個左腰,她下意識地伸出手順著那疤的走勢撫上去,張鐸渾身一顫,忽然喝道:“你把手拿開!”
席銀嚇了一跳,忙抽了手背在後面,與此同時,竟聽到了張鐸牙齒齟齬的聲音。
“是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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