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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異戲摺子上看到的十二首詩,位列“業”字章目處的第一首《志鴻鵠》倒是像極了在說六十年前少年繼位的大楚先皇,尤其那句“誓收諸邑止征伐”。
她斂定思索,不著痕跡地續上方才的話:“先上年少鴻志,籌劃蟄伏十年之久,終得萬事具備後,以鐵腕之力暗令軍隊發動突襲,分派各地皇室多位親王親自出戰,屠殺剿滅十七處城邑大門閥勢力,徹底撼動士族根基,肅清門閥相互攻伐的局面,將大楚正式推入變制大潮。至此,其餘薄弱門閥才走向飛速衰落一蹶不振之路。”
楚令昭話音落下,言畢時沙漏上層的流沙還剩一小點,算是在時限內述完。
楚皇閉目聽她條理清晰地講述完成,面色一如方才,只是再睜開雙眸時,眼底的蕭冷卻減退許多。
他子嗣眾多,這位被“抹殺”多年的最小皇女,倒是比另外那十九個皇子都要有膽色,還算無愧他曾予她的朱雀王儲之名。
既然的確在半盞茶內透過考校……男人抬了抬手,“你方才欲說的為門閥求情的緣由,講。”
得了楚皇允准,楚令昭緩緩出言,語調清沉,“對於如今的大楚,所謂'門閥士族'就僅僅是個舊日的空殼、風中的枯木,殘餘在朝廷之內的門閥官員亦被架空多時,對比之下,甚至不如些平泛的清流官宦。陛下想要鏟滅他們,不過手掌翻覆之間,與碾碎鳥蟲無異。但是……”
楚令昭話語潤和,“但是,即便這些殘餘門閥只是風中枯木,枯木生長百年,埋在土壤中的根莖到底深遂而脈絡延綿廣闊,雖死,卻不僵。相反,這些根莖脈絡會化作土壤的養料,滋養大地新鮮生機。”
少女雖是跪著,卻姿態不卑不亢從容如故,類比的事物亦頗有新意,楚皇單手撐著額角,斜坐在軟榻上垂眸注視她,眼底冰冷又化開幾分,挑起了幾許淡雅。
她言辭澤淨如珠玉,所言出於利弊條理又不失婉切,“臣敬佩陛下為這場持續三百年的變革肅清後患之心,然一統事業卻是歷經了更多跌宕的千年大計,陛下不惜命玄武王儲親監運河開鑿,不正是要為未來大業奠定堅實之基?”
“而今,殘餘的門閥勢力已然主動散權,枯木已倒,僅剩無數根莖。陛下聖目遠矚,楚地萬物正待更進一步蓬勃昌興,門閥威脅不再,只餘積澱多年的淵淵學識,一眾長者、後輩現亦算作大楚所庇護的黎民百姓,與其大肆屠殺血染坤土,何妨留他們一命?只遣散遠離朝堂任其辦學,如腐根滋養新生,讓殘餘門閥的博聞飽學之才為大楚培育後輩學子,權算作門閥百年前仕途壟斷的撥亂反正。”
楚令昭規勸之意澄澈豁達,一言結束殿內宮人們大多忍不住悄然望她。
楚皇凝望著身前少女,靜默流淌間隙,似有千萬思緒回溯如煙。
良久,他輕緩彎了彎唇,又恢復了漫不經心的慵懶之態,“行了,莫要再跪著,站起來罷。”
稀疏的風縈繞開滿殿迦楠沉香的古典甘涼,楚令昭鼻息間掠過這味幽香,心中知曉楚皇聽進了她的諫言。
她拎著衣袍起身,姿態風雅,一如往常雍容端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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