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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楚皇瞧著平靜並無其餘波瀾,只是,男人越是如此,楚令昭越是確定的覺察到不對勁,在這種情況下提及殘餘門閥之事……少女忙否定了這個念頭,她要提之事很冒險,若與玄武王儲受傷之事放在同一天說,恐怕很難成功。
她理過寬袖,準備改日再來進諫言:“陛下今日不便,臣改日再行入宮。”
說著,便向外退去。
“祝史。”冰碎泉落般的嗓音響起。
聞楚皇之喚,楚令昭只得停住步伐。
“朱雀神宮與諸門閥的往來,朕已聽御林軍彙報過,若是為那些殘餘門閥之事而來,直言。”
男人話語悠悠,卻帶著不容置喙之意。
被點破來意,楚令昭不再遮掩,她立於男人面前,神色安然道:“得知赤徽軍軍權分流的十四個方向為望帝城殘存門閥時,臣便明瞭,陛下預備屠戮門閥之眾。”
楚皇拿著一枚信印把玩,沒有否認。
楚令昭知道男人的意思,便展開其餘猜測:“諸門閥已是一盤散沙,勢力上早不足以稱'士族'二字,因陛下欲斬草除根,便任由他們繼續頂著'勳爵'的名號強撐士族顏面,最終趕盡殺絕時只以勳爵論處,弱化實是剷除大規模'門閥'的影響。”
楚皇仍是沒有否認。
明知道今日提風險很大,可已然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楚令昭只得繼續:“臣知大楚彈壓門閥至如今士族凋敝絕非一夕之功,權力眼下大多收歸皇室,距徹底鏟滅門閥殘餘不過只剩一個名號。若臣於此時諫言陛下留情,實是不合時宜而愚鈍……”
“想來,祝史還有個'但是'未言盡。”楚皇哂笑,似起了幾分不悅。
氣氛漸顯壓抑,四周宮人屏思凝神,將頭低的更深。
軟榻對面,楚令昭羽睫輕柔垂動,她斂了下氣息,撩袍跪下,“臣斗膽,請陛下容臣細道其緣由。”
她跪的乾脆,瞳目平靜,暗金赤紋的祝史官服修飾的身姿筆挺如松。
楚皇唇畔那抹哂笑斂盡,眼眸沉沉盯向少女,未曾言語。
男人年歲容顏停駐於青年模樣已二十載,長生不老永駐了他豔美冠絕的傾國姿貌,卻亦淡化了感受歲月蹉跎才能擁有的滄桑情感。
相較於歷經病老衰亡的世人,這位望帝上宮之首的帝王……更接近於神。
伴著神只堪稱殘酷的慈悲,憫世卻冰冷。
片刻後,他收回視線,嗓音沒了先前的慵懶,只餘薄淡肅涼:“既知剷除門閥並非一夕之功,就說說大楚是如何將權力逐步收歸中央的?半盞茶內述明,朕便準你細道求情緣由。”
楚皇面龐冷冽無瀾,僅對少女予出片語,要求嚴厲而苛刻,但依幾位王儲的評價,又似乎,這才是大楚上宮帝王的素常模樣。
宮娥將一尊小型沙漏翻轉,流沙順流滑落,限制的時間不斷流逝。
楚令昭掃了眼琉璃內的細密流沙,不疾不徐開口,將數百年變革清晰道來:
“若論相對溫和的制度上的革新改制,自始於三百年前,大楚景宗時期的呂堅變法。發展至如今,有力打壓門閥士族勢力的政令有四:
土地其一:田地計戶均於民;
軍事其二:私兵府兵以推恩方式分散於門閥子弟,限制另增加私自囤軍之量,耗費百年歸於不足為懼之數;
授官其三:科舉文武兩試並行,門蔭之官不逾官吏總數十之二,經上拙封之官不逾朝官總數百之一;
刑律其四:罷黜士族'豁免'之權,嚴治'法不阿貴';
但在當初,這些和緩之法推進極慢,初始未曾大力撼動門閥勢力,以致逾數百年而成效甚微。直到六十年前先上……”
說到這裡,楚令昭心念微停,倏然想起在那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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