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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她送上戰場,自己的豪言壯志全都拋到腦後,她不懂那位哥哥在想些什麼。他有時候確實玩性重,得有人時刻提點才好,廠臣顯然自顧不暇,未必實心對他了。京裡現在也呈風雲詭譎之勢,什麼人什麼立場,難以評斷。她欲具本上奏,光明正大的又不成,得悄悄打發人送進京去。因為要提防被宇文良時拿個正著,怕他一不做二不休,真的做出什麼大逆不道的事來,那可怎麼得了!
所以還是得忍著,她當真不喜歡陷進這樣的泥沼裡,但是無可奈何。但願南苑沒有反心,他能被她詬病的地方,如果只是從音閣那裡探來的訊息,她倒不介意同他從新開始。水到渠成的時候,也心甘情願當個小婦人,為他生兒育女。
她點了點頭,“王爺願意留下便留下吧,先前小廝說大爺有喘症,我怕他舊疾又犯,王爺親自照應也好。”說著到床前看孩子,微微笑道,“不要緊罷?我讓內承奉給你找最好的醫官去了,過不了多久就來。你想吃點什麼,告訴我,我打發人去做。”
瀾舟熱得臉頰通紅,依舊叩擊床板,“謝謝額涅,兒子不餓……沒有胃口。”
他自己也沒想到,怎麼就發起燒來了,前邊剛剛自恃身底子好,轉頭就給他臉色瞧。反倒是瀾亭,一副賊都打不死的英雄模樣,竟跟人摘香椿去了,留下他一個,在床上熱得渾渾噩噩,無意間又幫了他阿瑪的大忙。
婉婉呢,對孩子是真的好。皇帝還是福王那會兒,一年生了五位皇子,都和瀾舟一邊兒大,所以她並不覺得他和瀾亭的存在是多硌應人的事兒。她作為公主,有她自己的驕傲,真要過起日子來,王府的那些侍妾不在她眼裡。如果各自相安無事,她甚至願意好好撫養兩個庶子,畢竟人心都是肉做的,你待他們好,他們自然感覺得到。
她並不理會宇文良時,自己坐在邊上看顧孩子,婢女絞了涼帕子遞上來,她仔細疊好,替瀾舟覆在額頭上。她粗通醫理,不時看他脈象,檢查他的掌心,瞧這孩子確實病得沉重,自己也跟著憂慮起來。
她眉心忡忡,美麗的人,不論怎樣的表情都是生動的。做兒子的病了,當爹的一心兩用,確實有點不上道。可是他管不住自己的眼睛,總是有意無意向她那邊瞟,一來想辨別她是不是還在為他昨晚的孟浪生氣,二來確實驚豔於她的美貌。
她穿靛藍色的織金短襖,底下是洪福齊天馬面裙,通身的氣度,不是金銀堆砌能夠造就的。嫁了人的姑娘,衣著打扮上雖然儘量往婦人方向靠了,但那髻上斜插的蜘蛛小簪頭,仍舊顯出少女的跳脫來。她照顧瀾舟一心一意,給他倒水,喂他喝藥,那小子生來散養,恐怕還沒得過這麼精細的照顧。瞧他受用的樣兒,當爹的有點羨慕,自己如今的前景不容樂觀,待遇還不如一個孩子。
他踱過來,想法子和她搭訕:“你放心,他們兄弟自小不嬌養,開蒙起又有外諳達教弓馬和布庫,偶爾病一回也沒什麼要緊的。”
她本來就對他有微詞,自然他說什麼都不對。
“正因為偶爾得病才要留神照顧,病起了頭不好好養著,將來身子就壞了。我是不明白你們祁人,多讀書,多學學忠孝節義不好嗎,這麼小就折騰騎射,下著雨不肯坐轎子,說什麼轎子是女人坐的,照這麼推斷,朝裡的官員們都成女人了。”她不悅地抱怨著,“要是沒有這些迂腐的念頭,今兒不會掉進河裡,風再大,能颳起轎子嗎。瞧瞧現如今,病成了這樣倒好?孩子不能發熱,熱久了會燒壞腦子的……”囑咐小酉倒清酒來,她小時候發燒,奶媽子就給她擦手心降熱,好得能快一些。
她這麼實誠,床上的孩子也不大落忍了,轉頭瞧他阿瑪,他阿瑪和他對看了一眼,示意他說話。
他立刻會意,掙扎著說:“兒子不敢勞額涅大駕,叫底下人來服侍就成,額涅這樣,折煞兒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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