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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開始萎靡。良時倒尚好,還是謙和的模樣,耐下性子來微笑:“這事真遇得巧,一步之差罷了,皇上若知道,想必還是會酌情考慮的。閻大人一路辛苦,從北到南只花了三天,就是咱們祁人的巴圖魯,也未必趕得上。橫豎已經到了,要啟程,也得容本王為殿下準備準備。請閻大人暫且在別業歇息,今晚上為閻大人接風洗塵,待殿下籌備得差不多了,閻大人也緩過勁兒來了,到時再上路,不至於乏累。”
他周到而客套,肖鐸那頭是不指望了,閻蓀朗必然是司禮監下一任的掌印。現在打好交道,應當不算晚。
婉婉從銀安殿裡出來,這麼熱的天氣,背上卻起了冷汗。銅環扶著她,不住看她的臉色,“殿下保重,仔細孩子。”
她呆滯地看了她一眼,“就是因為這孩子,皇上才一意要我回京的吧?”
其實她什麼都知道,這回她和孩子成了人質,要被她親哥哥挾持了。難道把她嫁到江南,僅僅是為了有朝一日利用他們控制南苑王嗎?這個哥哥好深的算計,一母同胞,全然沒有手足親情,果真為了帝王霸業,萬事皆可拋。
銅環不知怎麼安慰她,只是悵然望著她。如果肖掌印還在,也許事情尚有轉機,可惜了,朝中已經沒有人能護長公主周全,往後的路坦蕩也好,荊棘密佈也好,都要她自己走完。
太妃心裡也亂得厲害,一再說讓良時再想辦法,“奏摺不是還未抵京嗎,等兩天瞧局勢如何,沒準兒皇上得知了訊息,重又降旨,命你安心養胎了呢。”
婉婉苦笑了下,怎麼可能,南苑王府裡應當是有細作的,否則怎麼前腳剛診出喜脈,後腳就派人來接她回京了?然而自己的哥哥,還能說什麼?她喟然道:“額涅跟著受驚了。沒什麼,我離京半年,回去瞧瞧也好。額涅放心,我會盡快回來的,還要在南京坐月子呢。”
太妃點點頭,但知道所謂的儘快回來,只怕是自我安慰。先前他們夫妻不和時,從來未見皇帝過問,現在感情日深,又有了孩子,偏要拆散他們,這混賬皇帝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盤。
婉婉回隆恩樓,失魂落魄。小酉整理行囊,不時回頭看她,她歪在榻上盤弄一柄如意,眼睛痴痴瞧著窗外,半晌一嘆,嘆出了內心最深處的鬱結。
瀾舟和瀾亭也得了訊息,從家學裡慌忙趕回來,跑得氣喘吁吁,進門又噎住了,不敢說話。
婉婉打量他們,兩個孩子滿頭大汗。她笑了笑,招呼他們坐下,讓銅環送冰碗子給他們消暑。
瀾亭嚥了口唾沫,“額涅,聽說宮裡讓您回去,是嗎?”
婉婉想了想道:“也不一定回宮裡,我出降前就修好了長公主府,這回應當是住到那裡去。”
“誰照顧額涅?”瀾舟站起來說,“額涅有了小弟弟,身子正虛弱,怎麼經得住長途跋涉?王府裡還有太太和阿瑪,北京府裡有什麼?叫額涅一個人孤伶伶的嗎?”
婉婉眼前浮起一室靜謐,她在豆燈下獨坐的淒涼場面,不由鼻子發酸。嘴上卻要敷衍:“沒關係,銅環和小酉她們都在,她們會照顧我的。我以前在宮裡也是這樣生活,一直待了十六年。現在回去一陣子,不久就回來的,你們要聽話,好好孝順太太和阿瑪,別惹他們生氣。”
瀾亭吞吞吐吐了半天才道:“反正兒子閒著,兒子陪額涅一塊兒上京吧。”
他這話一出,令瀾舟意外,看這兄弟平時只愛玩兒,緊要關頭竟然那麼講義氣!
瀾亭眨巴著眼睛看婉婉,“額涅,您的意思呢?”
所以是自願當質子嗎?婉婉招手讓他過去,在他的總角上撫了撫,“好孩子,和你哥子一塊兒好好讀書,這是最要緊的。紫禁城原就是我的孃家,我回孃家去,還有人吃了我不成?”
瀾舟漲紅了臉,“亭哥兒說得對,咱們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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