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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面站班的丫頭接過托盤,細聲回稟:“老太太,四姑娘送藥來了。”
大床上傳出一聲咳嗽,紗帳輕輕動了動,老太太歪在床頭,只有一個模糊的側影。
清圓上前來,示意丫頭往上呈藥,溫聲道:“祖母,郎中說老太太上年病了一冬,如今天暖和起來,該大安啦。今兒新開了方子,又換了幾味藥,再吃兩劑,且看看療效。”說罷親自端了藥盞子登上腳踏,待老太太接了,抽出帕子墊在被上,一手又取琺琅盒子過來。
謝老太太是極有威嚴的老太太,老太爺由來不問家事,闔家上下都憑老太太做主。老太太年輕時強勢,到老了微微剎了火性,但餘威猶在,家裡媳婦孫子女們都有些怕她。她的院子,不是晨昏定省,很難看見兒孫們的影子,身上靈便時不見便不見,一旦有了病,便也生出許多惆悵來。
倒只有這個中途收回來的孫女,還貼心些,老太太垂著眼皮想。又苦又澀的藥,喝起來像這不如意的人生般割嗓子。她帶出來的丫頭都是中規中矩的人,太規矩了沒有創造力,只知喝了藥不要喝水,沒的沖淡藥性,任那酸苦在她舌根蔓延,然後嚥下去。老太太好面子,自然不會說什麼,不過自從清圓來後,喝完藥都有一顆她自己醃製的梅子,恰到好處的清甜,能撫平味蕾上生出的倒刺。
老太太放下藥碗就有了期待,看清圓揭開琺琅盒蓋,把梅子餵過來。
天色昏沉,屋裡四角燃著角燈,一雙素手,一張秀面,人在波光裡站著,分外清秀可人。老太太看見這張臉,才隱約想起她的生母,當初的靳姨娘並不是個喜歡出頭冒尖的人。謝紓的官越做越大,姬妾也越來越多,老太太自他成婚後就不太管他房裡事,只知最後死的死攆的攆,到底只剩一妻二妾。
清圓的母親,是爭寵大戰中的失敗者,一個揹著罪名的還妾。有這樣一位母親,可見這孩子的命也薄得很。
老太太調開了視線,“往後這種活計不必你親自做,只管養著罷。大家小姐,就要有大家小姐的做派。”
清圓聽了道是,略一頓複道:“孫女自幼未在祖母跟前盡孝,如今回來了,更當侍奉祖母床前才是。只是我粗手笨腳,怕不得祖母歡心,既然祖母發話,往後我更留神行止就是了。”
她欠了欠身,從裡間退出來,像這樣的冷遇不是一朝兩朝,咬碎了牙也得忍住。
抱弦上來迎她,她笑了笑,“回去吧。”
才繞過落地罩,迎面一個管事嬤嬤進來,匆忙朝她一福身,往裡間去了。
那嬤嬤嗓門大,說話的聲音直飄到門前,說知州家的夫人來了,求見老太太和太太一面,有要緊事同老太太商議。
抱弦抬眼瞧瞧她主子,清圓臉上淡淡的,腳下步履未減,提裙邁出了門檻。
第2章
“知州夫人才給二爺保了大媒,這回來,少不得又帶了喜信兒。”抱弦說,攙著清圓回到了淡月軒。
淡月軒是靳姨娘以前住的院子,十四年前一口氣折損了兩位姨娘,老爺元氣大傷,後來就沒有再往府里納過人。這小院空關著,直到今天。房子太久沒有人住,容易養鬼的,如今把她接回來,填進去,靳姨娘要害人,害的也是她自己的女兒。
清圓在這院裡住了些日子,倒也盼著她母親能來一見,可惜總不如願。聽那邊的祖母說,她母親生下她沒多久就得肺病死了,她的記憶裡母親只是一個簡單的稱謂,沒有實質的內容。但生途漫漫,誰沒有來路呢,她看看這月洞門,看看這重新拾掇出來的花圃。那天她頭一回踏進謝家,指派給她的院子荒煙蔓草,哪裡是人住的地方。但就是這裡,找到了一點和母親之間細微的聯絡。院子收拾出來,點上了燈,彷彿可以想象一個剪影投在紗窗上——十四年前,還沒被趕出謝家之前,她母親就是坐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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