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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宴席,不僅已到業亭的各部從事,季猛、王丹、文忠等謀臣、文吏也都參加了。

滿座三十餘人,把個大帳坐得滿滿。

酒宴還沒開始,力子都的興致就很高昂,見到劉昱、陳直進帳,著實誇了劉昱幾句,說劉昱不戰而得海西,甚揚義軍威名。說這話時,坐在主席側邊的王丹,捋著鬍鬚,頻頻向劉昱、陳直含笑點頭,如有不居功自傲之態。——劉昱、陳直登皆明白了今日力子都為何會叫蕭成出迎的原因,此必是王丹在力子都這裡替劉昱說了好話,使得力子都開懷快慰之故。

劉昱把帶來的禮物獻上。

力子都示意親兵把四個大小的箱子抬到近前,開啟了蓋子,探頭觀瞧,但見四個箱中珠光寶氣,金光燦燦,綢緞綾羅,織繡華美,小為滿意。

又令那兩個婦人到案前,聞得劉昱報稱此二婦人能歌善樂,當場即令歌之、舞之。

果是長袖揮卷,折腰屈身,舞姿曼妙,只是所唱之歌,不太得力子都喜。

卻聞之,唱的是:“平陵東,松柏桐,不知何人劫義公。劫義公,在高堂上。交錢百萬兩走馬。兩走馬,亦誠難。顧見追吏心中惻。心中惻,血出漉。歸告我家賣黃犢。”

此歌名叫《平陵東》,“義公”也者,翟義是也。

這首樂府是翟義的部曲在翟義兵敗被俘後所做。做此樂府詩時,部曲尚不知翟義已死,依漢律,可用財貨贖罪,還幻想著如能用錢為翟義贖死的話,就不惜百萬之資,也要為翟義贖死。但翟義乾的是造反的事,於新莽言,實大逆不道,這部曲也知為翟義贖死是不可能的,因言“亦誠難”。“顧見追吏心中惻”,是想象之詞,意為他們這些部曲法當連坐,自身且將為吏追捕。最終怎麼辦?自身的生死不重要,“義”字最重要,於是決定回家告請父母,把自家的黃犢賣了,言外之意,要用賣牛犢的錢買刀,換以武力來營救翟義,以死救之,以死報之。

翟義是丞相翟方進之子,世受漢恩,遂舉旗反莽,終雖兵敗身亡,然在民間,被士民視為忠義,以至傳言說他沒死,由此亦可見,民間相當數量計程車民對他的懷念。這首他部曲所做的樂府詩,因而在北方郡縣,翟義起事是在東郡,尤其東郡等地得到了私下的廣為流傳。不過,海西此縣,在徐州的東邊,離東郡不近,此縣計程車紳、富戶實際上尚還無人知此樂府。這首樂府是身為東郡人的陳直教這兩個婦人學會的,並也是陳直叫這兩個婦人可獻唱給力子都的。

陳直本意,是想用這首樂府來吹捧力子都。

暗指力子都接過了翟義“反莽扶劉”的義旗,吹捧力子都是現在的反莽義軍們的領袖。

可卻奈何,力子都此前也沒聽過這首樂府,完全不知這首樂府唱的是什麼,聽來只覺音調悲沉,辭句如泣,又是“劫義公”,又是“亦誠難”,又是“顧見追吏心中惻”,又是“血出漉”,與他大獲全勝,盡得沂平的歡快氣氛一丁點也不吻合,相反衝突,心裡頭只有一個念頭“唱的什麼玩意”,自是就難得他喜,不快的神色便在他的英俊的臉上掛了出來。

虧得王丹頗有見聞,聽過這首樂府,知道這首樂府何意,不慌不忙地起身來,娓娓道來,與力子都解釋了一遍詩意,末了下揖說道:“昔年翟公舉義於東郡,海內傳頌至今,於今大率聚眾於徐州,威名赫然遠揚,如大率者,誠可謂是追繼翟公之義舉,並將肇偉業於將來矣!”

一番說辭罷了,力子都乃才轉不快為喜,摸著濃黑的美鬚髯,笑與劉昱說道:“劉君,你是東郡人,這首歌謠,你在東郡時聽過麼?”

劉昱恭謹答道:“回大率的話,翟公舉義,在十二年前,當時我家便曾有與。這首樂府,我不僅聽過,做此歌之人,我亦曾見過。”

“哦?做這首歌謠的人,你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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