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毛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21頁,傾城,三毛,叢書網),接著再看更方便。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說平日不通訊,這回到中國,一定要給算個命用西班牙文寫來。
講好大家都睡,清晨只我和夏依米去小城的車站趕火車去馬德里。然後我飛瑞士,回臺灣了。
那個晚上,其實沒睡。將孩子的衣服、褲子都修補了一下,給廚房悄悄打掃乾淨,浴室也輕輕擦了一遍。回房數了一下旅行支票,除了留下一百美金,其餘的都簽好字放入一個信封裡合上了。
這些,南都看我在燈下做,他很專注的盯住我看。我們不說話。
清晨六點二十的火車,出門時孩子都在睡。夏依米提了箱子裝上車,巴洛瑪用爬的爬到院子裡來。我跑過去扶起她,摸摸她的臉,說:&ldo;親愛的,不要愁,安心等,上天不會叫人餓死的。&rdo;她點點頭,在輕微的發抖,身上一件單睡袍。我親親她,問她看得見早晨的山林嗎,她說看不見。&ldo;我走了。&rdo;我輕聲說。她揮手叫我去,一隻手將身體掛在籬笆上。
我再看了她一眼,晨霧裡,巴洛瑪的眼睛張著,沒有表情,好似在看著一片空茫的未來。
車門砰一下關了起來,我們開出小路,還看見巴洛瑪呆掛在那個門邊上,動也沒動。
強尼守在自家門口,也只得一個寡母和他相依為命,強尼看見車經過,就去躺在路上。我下去拖他,他死也不肯起來。他的母親,包著永遠也不解下來的黑頭巾,出來拉兒子,白痴、瘋子的罵,也打得驚天動地。我們的車就這樣跑了。
橋頭邊等著的是貝尼,我下車,笑著向他跑去,四周除了夏依米沒有別人。我們很自然的親吻了一下彼此的面頰,我對他說:&ldo;好兄弟,我走了。&rdo;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聖像牌來送給我,說得很輕,說:&ldo;唉!親愛的妹妹,哪年再來啊?&rdo;不知哪年再來了,拍他一下,說:&ldo;走了!做個好牧人呀!&rdo;在小城幾乎無人的月臺上,夏依米跟我踱來踱去的散步。他反反覆覆的講,希望過不久能有一個差事做,我啊啊的應著。天那麼涼,鐵軌看上去冰冷的。這不過是一個夏季的結束,到了冬天,這裡會是什麼樣子?
車來了,我將行李放上去。跳下來,跟夏依米緊緊的抱了一下,把那個前晚預備好的支票信封順手塞進他的口袋。他要推,看我眼睛一濕,就沒再講什麼,他的眼眶,也慢慢繞上了一圈淡紅。
&ldo;謝謝!&rdo;我說。他追了幾步,火車開了,我撲在車窗上向他揮手,直到那個胖胖的身影淡成了一片落葉。
上面過的是一九八二年的夏天。一九八三年又去了西班牙。巴洛瑪的家人,在馬德里的,沒人接電話,打了數十次,電信局說那已是空號了。發電報也沒有迴音。一九八四年我在美國,寫信去小村莊,回信的是夏依米,信中欣喜若狂,說在小城的一個旅館終於找到了櫃檯的工作,是夜班,收入可以維持生活,不必再匯錢去。留下了旅館的電話號碼,叫我打去。
立即撥了長途電話,那邊接話的是一位小姐,問起夏依米,她叫了起來,喊著:&ldo;你一定是他的好朋友echo,夏依米天天在掛念你。&rdo;我問:&ldo;那他人呢?為什麼沒有上班?&rdo;她說:&ldo;哎!很可憐的,旅館生意不好,前三天把他裁員裁掉了。
巴洛瑪又突然發病,送去醫院,說是昨天送去了馬德里‐‐&rdo;
傾城
一九六九年我住西柏林。住的是&ldo;自由大學&rdo;學生宿舍村裡面的一個獨立房間。所謂學生村,是由十數幢三層的小樓房,錯落的建築在一個近湖的小樹林中。
是以馬德里大學文哲學院的結業證書申請進入西柏林自由大學哲學系就讀的。在與學校當局面談之後,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