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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圓和抱弦從薈芳園出來,一路無話,只是清圓唇角的笑意,比平時略深了些。
她邁上戰場,一直孤軍奮戰,她的力量還不夠大,需要借力打力,才能銼磨扈夫人的銳氣。清和那頭的信兒,想幫一幫清和是一方面,另一反面還是為了挑起蓮姨娘和扈夫人之間的戰爭。她回謝家這麼久,終於悟出了一個道理,隔岸觀火,遠比親自上陣省力得多。
——
夕陽透過窗屜,灑下滿地菱形的光。南邊的檻窗一溜洞開著,一絲風也沒有。
兩個黃門捧著厚厚的冊子過來,到檻外呵了呵腰,揚聲向內回稟:「殿帥,宮門各處門禁記檔都已匯總了,請殿帥過目。」
還同往常一樣,檻內沒有人應答,兩個黃門整了整衣冠邁進來,宏闊的木作殿宇以一排又一排的抱柱支撐,將近十丈的進深不設牆,間或可以看見壓刀走過的班直。及到殿宇的最深處,一架七輪扇轉得正歡,案後的人趁著落日前的最後一縷光,慢悠悠翻閱以前的卷宗。
搖扇的小黃門壓嗓叫了聲殿帥,「黃門署的人來了。」
案後的人連眼皮都沒掀一下,隨意搖了搖手裡的捲軸,「放下吧。」
兩個黃門道是,小心翼翼上前,把冊子壘在書案一角,這是三個月才輪著一回的殿前司抽查,由指揮使親自核對。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伸過來,取了一本翻看,邊看邊詢問,「劍南道節度使已經入禁中了吧?」
黃門道是,「一刻前聖人剛傳召,眼下還沒對晤完呢。」
案後的人輕輕牽動了下唇角,「一刻……時候差不多了。」
差不多什麼,話並未說完。兩個黃門暗暗交換了眼色,忽然聽見外面有腳步聲傳來,回頭看,都使到了跟前,叉手道:「殿帥,謝節使出了拱辰門,心急火燎往殿前司來了。」
第34章
殿前司的官署,原本是蘭臺所用。後來懿王之亂後,因蘭臺多位官員牽扯其中,這地方就被殿前司佔了,一直沒有歸還。
拱辰門外的風水寶地,莫過於這蘭臺舊址,從禁中過來,腳程快些只需一炷香。沈潤看看夕陽,沉下去了……長街對面的宮門上升起了燈籠。他合上手裡的冊子,曼聲打發兩個黃門:「你們去吧,我有貴客到。待我查閱過,明日再讓人送還你們。」
兩個黃門道是,微微俯下身子卻行後退,打磨得鋥亮的木地板上,倒映出佝僂的身形。
這殿前司的靜謐向來不長久,有人退出便有人進入。兩列小黃門捧燭從甬道兩掖過來,只眨眼的工夫,這巨大的,一半淹沒進黑暗裡的殿堂就明亮起來,那位錦衣華服的統帥在上首坐著,眉眼間疏闊的神情,彷彿世上沒有什麼是值得他去憂心的。
謝紓腳下匆匆到了殿門上,人還沒進來,先喚了聲殿帥。
沈潤面上敷衍得人很好,站起身從長案後走了出來,「我今日沒有巡視,竟不知道節使入禁中了。」走了兩步,便停在燈樹溫柔的光暈裡,有些明知故問式的,笑道,「節使臉色不大好,可是出了什麼事嗎?」
謝紓一臉灰敗的模樣,垂頭喪氣連連搖頭。外放的武將,這些年專注沙場點兵,應付帝王的責難上缺了油滑迂迴的心思,聖人把眼一瞪,他就背脊上走電,原本想好的話也沒說上,一場奏對下來,兵敗如山倒。
沈潤等的就是這個,比手請節使上座,「這裡沒有外人,節使有什麼話,盡可與沈潤說。」
謝紓撐著膝頭,緩了緩方道:「我的奏疏聖人看了,這項是沒什麼疑義的,我料聖人也樂見如此,畢竟關內關外我跑了二十來年,就算閉著眼睛,都能淌過藥水河。可這上頭平定,那上頭又起了波折,有人參我軍中弄權,對聖人出言詆毀,聖人才剛問起,實在令我惶恐得很。」一面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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