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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沈凌薇堅持的視線對視了會，難得的，沈時遇誇了沈凌薇，聲音清清淡淡的，卻溫柔極了，看著她聽到自己的話後，驚喜得幾乎發亮的雙眼，不禁也微微勾了勾唇角。

畢竟是一個學校的，還是在臨近高考這樣緊張又枯燥無趣的時候，張宇與沈凌薇的事可以說是「校園頭條」也不為過。這不，他們昨天才開庭，今天，法庭給出的審判結果便徹底在全校傳了開。

從前，沈凌薇一直被莫名的流言蜚語中傷，受了無數委屈，除了男生們自私的情感取向外，她因彼此的同學關係而弱了下去的脾性和下意識的忍讓，很大程度上助長了他們的氣焰。

現在，回想起來，沈凌薇印象尤深的，是較好的女同學去說情時，男生們的那句「如果她真的崩潰到自盡，那也只能說明她心理素質不夠好，這麼點挫折都過不去。」

是啊，那個時候，她的心理素質的確不夠好。成長，本就伴隨著冷漠與受傷，她最不該的，就是太看重這所謂的同學情，才會一直忍讓，甚至表現出了懦弱的受氣包形象，更是因為太過在意，才會變得那樣崩潰。

你既無情，我便無義，這次的事只是起了個「殺雞儆猴」的作用，從此往後，彼此井水不犯河水最好，如若再有侵擾，絕不相讓。

這，便是沈凌薇費了這麼多功夫的真正目的，一次解百憂。

初晨，天尚不夠熱，陽光暖涼，透過玻璃窗，照在正站在講臺上講解數學壓軸題的少女身上，傾灑出淡淡光暈，讓少女本就精緻得過分的眉眼看起來愈發美得不真實。

此時，張宇的先例早已在學校傳開，因著沈凌薇過於嚇人又誇張的舉動，學校裡已經沒人敢再去觸她的黴頭，而隨著流言蜚語的消失，那些被惡言惡語所掩飾的真實心意便也隨之顯露了出來。

「其實，她那天來學校，我是真的覺得她變得有氣質了。」低頭看了看自己那張被數學老師畫了無數個圈的試卷，再看向講臺上神色淡定地講著他壓根看不懂的題目的少女，男生有些萎靡，低著聲音道。

聞言，和他同桌的男生突然有些暴躁地在被藏在桌子下面的手機螢幕上使勁滑了滑，而後便撒氣似的，猛地將手機往桌洞裡一扔，整個人都趴在了桌子上，側著臉壓在試捲上，眼睛卻控制不住地看向講臺上那個再次與他們仿若兩個世界的人。

「其實，她一直很好，是我們不好。」許久，他才近乎喃喃自語般地吐出了這樣一句話，感慨之餘，有著難掩的自責。

除了暴脾氣又好面子的張宇，這個男生便是班裡的另一老大了，他說的話，自然有一定分量。

事實上，隨著他的這句話，一瞬間，全班男生便彷彿開啟了某種開關，紛紛承認起自己這兩年來所說的那些話後的真實意圖，那些隱藏在重重傷害後的真相也終於顯於人前。

「其實，我從來沒覺得她騷，我只是喜歡她，又氣她被那麼多人喜歡，才口不擇言了……」

「其實，她從沒刻意勾引過誰，是我告白被拒，不想自己再喜歡她，硬說的理由……」

「其實……」

「我也……」

…………

荀子曾言，「人之初，性本惡」，雖說不至於像他說得那般誇張，可事實上，許多時候，人們都會因或大或小的「惡」而做出傷害他人的事。男生們其實很喜歡沈凌薇，也正是因為過於喜歡，才會因愛生恨，不願她被更多的人喜歡下去，再看不見自己，而惡意造謠誹謗。

在高階中學，男生們總是對沈凌薇惡言相待，滿眼不屑，女生們卻尤其保護她，也表現出極大的善意。其實，這些都是因為他們喜歡沈凌薇，只是，有些喜歡沾滿了毒刺，讓她深受其傷，也永遠不可能接受。

而這種喜歡，也不配稱作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