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我醒來時，月亮已經升上黑色的夜空，倫納德仍在自彈自唱。我一路走到泉水邊，音樂聲一直相伴，或許正因為此，佐伊沒有聽到我的到來。她站在我前面二十英尺遠的地方，泉水正從那裡的岩石中噴湧而出。她斜倚在一棵樹旁，一隻胳膊攬在上面，頭靠樹幹，雙眼緊閉，仰臉向著天空，隨著穿透樹林的音樂聲微微搖擺。

在河裡洗澡時，我見過佐伊的裸體。我也見過她入睡的模樣。甚至我還分享了她的夢境，她熟睡的思想就像一扇通往大海的門。然而，我從未見過她像此刻般毫無防備放鬆的樣子。我轉身準備離開，就像看到了什麼不該看到的事情。她忽然睜開眼睛。

&ldo;你在監視我嗎?&rdo;

&ldo;只是取點水。&rdo;我說著舉起空水壺，就像舉起一面白旗。

她又轉身面向著泉水，看也不看我一眼說道：&ldo;很久以前，曾經有個吟遊詩人會經過我父母的村莊，一年來幾次。她拉小提琴的樣子，跟任何人都不相同。派珀和我那時還很小，我們常常在睡覺時間偷偷溜出去聽她演奏。&rdo;

然後她沒再繼續說下去。我想說些什麼但又很猶豫，因為我想起她在知道我窺到她的夢境之後，曾經把一把刀抵到我肚子上。

&ldo;如果你想找人傾訴……&rdo;我終於還是說了出來。

&ldo;你應該是預言未來的專家，&rdo;她打斷了我，大踏步走到我面前，一把搶過水壺，&ldo;全神貫注聚焦未來吧，這才是我們需要你的地方。別再想打探我的過去。&rdo;她跪在泉水旁，擰開蓋子，然後把水壺灌滿。

我們面對面站著，我看著水滴從她淋濕的手上淌下，想說幾句她沒辦法反駁的話。

在我開口之前，音樂聲突然停止。派珀正在山頭招呼我們過去。佐伊大步邁過我身旁，根本沒有回頭看我一眼。

&ldo;這首歌還沒完成。&rdo;我們聚過來圍著倫納德和伊娃時，他警告我們。一場大霧隨著黑暗降臨，派珀再次把火點著。&ldo;在我們旅行途中，它還會不斷改變，&rdo;他補充道，&ldo;其他吟遊詩人也會加以改編。如果一首歌要想流傳於世，就必須不斷改編。&rdo;我想起曾經聽過的歌都有不同版本，比如關於大爆炸的歌，就隨著吟遊詩人的不同，或者季節的更替而不斷變化。

倫納德平靜地開始演奏，手指在吉他上彈出一串幾乎是歡樂的和絃，完全沒有使用之前為我們表演時，讓我印象深刻的複雜指法。&ldo;我要讓它儘可能簡單，&rdo;他像看到我正盯著他的手指般，耐心解釋道，&ldo;如果想讓它流行起來，就得簡單到任何一個吟遊詩人，沒有十五根手指也能彈奏。&rdo;

隨著曲調的進展，悲傷的音符像走私貨般不斷跳躍而出，當進入副歌部分的時候，調子已轉悲涼。伊娃的旋律與倫納德不同，她悲愴的嗓音不斷攀至新的高點，但他的則一直平穩而低沉。他們的歌聲產生一種奇異的平衡和共鳴，令四周空間裡到處瀰漫著渴望的音符。

避難所裡無法避難

鐵門之後難有平靜

一旦投奔其中，就會身陷囹囫

你將被關進水缸，如同活死人墓

他們把你扔進玻璃牢籠

不生，也不滅

陷身在漂浮的地獄中

無人會聽到你哭

噢，你將永不再挨餓，你也永不會口渴

議會的水缸將你無情關起

噢，你將永不再勞累，你也永不會受凍

你將永遠永遠不會變老

而你要付出的唯一代價

只是放棄你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