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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瑕淡淡一笑。

“公主捨不得。”

趙瀲一奇,這人什麼時候學會謝珺那招煞有介事的厚臉皮了?

她任由君瑕替她套好鞋襪,他才起身,“地上涼,以後不要赤足下床。”

趙瀲早覺得“以後”這個詞真是個好詞,有體貼寵愛她的男人,趙瀲忽然不想應付那一大攤子糟心事了,等君瑕問起來她何時出門時,趙瀲懶懶地像只熊趴在了他的胸口,嘟囔說不去了。

君瑕一動不動,趙瀲懷疑他是生氣了,又支起頭,嘆道:“好吧,言必信,我去就是了。先生能陪我出門去騎馬麼?”

君瑕戳了戳她的右臉,那一眼有太過顯而易見的寵溺:“你和故友的重逢,我去未免煞風景,何況早日你說約了謝公子和於大人,卻沒提過我,我要去了,謝公子會如何想?”

這倒也是。君瑕思慮周全。

趙瀲沉吟片刻,“那,下回我再約人時,將你的名字也報上,你隨不隨我去?”

君瑕微笑頷首。

趙瀲那點兒陰鬱立時煙消雲散,歡喜地在他的右臉上印下一記香吻,便出房門洗漱去了。

……

三匹馬馳騁在郊外草黃水清的原野上,馬蹄紛亂,颯沓而過。

趙瀲的棗紅馬和於濟楚的白馬都是名駒,但沒想到謝珺也是騎術一流,始終不緊不慢地黏著二人,馳出十幾裡之後,正走到了湖邊,趙瀲與於濟楚要飲馬。

於是謝珺也只好跟上,這一路上,於濟楚都罕見有什麼表情。

上次刺客之事過後,趙瀲在心底裡是真敬佩於濟楚的劍術和為人,“於大哥”便順嘴多了,“你覺著他怎樣?”

她說話的聲音壓得低如一線。

於濟楚微微側目,知道趙瀲的意思,他正直不阿地回道:“公主心裡,恐怕早已經有了答案。”

趙瀲緩緩點頭,是的。

但是於濟楚說出這句話來,就是對她想法的肯定了。

他牽著馬同趙瀲走在一處,將馬拴在一棵樹上,謝珺落後四五步,彷彿在欣賞山光水色,目不暇接。

於濟楚忽走到趙瀲跟前,目光筆直地撞入她的視線,看得趙瀲心絃震動,他道:“公主,真正的謝珺,恐怕不會承認他的身份,尤其在你眼前。”

趙瀲沒聽過這種說辭,她有點驚訝,“為什麼?”

於濟楚不肯答。

但問完之後,趙瀲心底忽有了答案。

——她的皇叔,是殺害師兄全家的兇手,滿門忠骨一夕無存,他們之間有本算不清的賬。

她目光掙動,艱難地撇過頭去,失笑道:“你這一句話真是猶如醍醐灌頂。”她的聲音裡嚼著幾絲苦澀。

於濟楚見她的眼中有什麼晶瑩欲落,一番話在喉嚨裡滾了滾,終究欲言又止。

他們的交談被徐徐走來的謝珺打斷了,“難道是近來汴梁又多了趣事,何故瞞著我一人?小氣了罷。”

趙瀲忙將眼底那抹失意擠出眼眶,回神笑道:“對了師兄,這幾年你的棋藝可有耽擱?”

見兩人都因這一句話目光閃爍地盯著自己,謝珺心裡有譜,故而展開扇面,掩去了勾起笑容的薄唇,“這十年來都在養病,確實耽擱了,不知還有沒有十三歲時的水準。”

“原來如此。”趙瀲點頭,甚為惋惜地嘆道:“那真是可惜了,師父的衣缽後繼無人,他老人家可要委屈死了。”

謝珺看了眼撇過頭去的於濟楚,對方對他似乎更為疏離,謝珺笑了笑,扇面上的山水字畫惹眼得很,“兄長不記得了,這柄摺扇是你贈我的,我從不離身帶著。”

於濟楚目含詫異,“經歷了這麼許多,你竟還留著?”

這確實是十多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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