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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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庚那日先是大驚大悲,幾乎陷入幻覺,隨後又是多年夙願一朝成真,心裡歡喜太過,整個人都魔怔了,顧昀當時按捺住沒表示什麼,隔兩天沈易等人抵京,他便去找了陳姑娘。
陳姑娘過來看了一次,當時動手將重瞳時不時冒出來的雁王紮成了一隻刺蝟,意味深長地說道:“自古就有樂極生悲,極樂至失心瘋的事屢見不鮮,常人尚且如此,王爺這個情況,還是節制點吧。”
說完她還隱晦地看了顧昀一眼,字裡行間彷彿也閃過了“禽獸”二字遠遠地糊在了安定侯頭上,下了一打禁酒禁辛辣禁吵鬧禁/欲的禁令,囑咐他每天睡前以銀針安神固心,有些他自己夠不著的地方便只能讓顧昀代勞,顧昀跟著陳姑娘學了好幾天,所幸他自幼習武,穴位都還找得準。
長庚安然趴在床頭,解了顧昀的髮髻,將他一縷披散的髮梢抓在手中把玩,將後背交給顧昀那二把刀,一點也不怕他扎錯了,每天無論怎麼心力交瘁,這一會工夫都是他心裡最放鬆的時候,恨不能一直這樣到地老天荒。
第83章 反擊
顧昀對針灸之術一竅不通,完全照著陳姑娘教他的死記硬背,他以前時常聽民間說些一針扎不對,能把人扎癱了之類聳人聽聞的傳言,因此一點神也不敢走,深淺一分也不敢錯,也真難為他那雙瞎眼。
直到最後一根針放好,顧昀才微微鬆了口氣,身上出了一層薄汗,隨手拿起旁邊的汗巾擦了擦手,一回頭,卻見長庚側著臉,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他看,他眼睛裡的血色與重瞳盡去,眼神安靜而悠遠,映著汽燈一點微光,像是含著古佛下、青燈中的一雙人間煙火。
顧昀:“看什麼?”
長庚的嘴角僵硬地挑了挑,然而銀針在身,他又被封成了一個面癱,笑不出來。
顧昀的目光匆匆從他那線條流暢的後背上掠過,雖然很想“報仇雪恨”,卻不敢違背醫命,在這種時候碰他,便乾咳一聲道:“好了,別笑了,趕緊休息,明天不是還要早起?”
“子熹,”長庚面部能呼叫的肌肉不多,話也只能輕輕地說,越發像撒嬌,“親我一下好不好?”
顧昀警告地瞥了他一眼:“找事是吧,都成刺蝟了,還勾引我。”
長庚早把他看透了,一聲“義父”就能讓某人束手就擒,這種流氓裡的正人君子才不會趁他身上扎滿針的時候動他一根手指頭,因此有恃無恐地看著顧昀,只是笑——嘴角挑不上去,眼睛裡卻盈滿了笑意。
顧昀心道:“爬到我頭上來了。”
然而他畢竟不是個老和尚,看著那青年人裸/露的寬肩窄腰,頭髮披散如緞,黑是黑白是白,也不可能無動於衷,便只好端坐在一邊閉目養神。沒過多大一會,就聽見旁邊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顧昀一睜眼,見長庚殭屍似的爬了起來,湊到他面前,先在他嘴唇上碰了一下,隨後輕柔地含住他的嘴唇,來回琢磨,濃密的眼睫微顫著,與他那一臉被針扎出來的木然成了鮮明的對比。
顧昀本想推開他,可長庚那一身的針,他壓根沒地方下手,手尚未張開,便被長庚撲到了床榻上。
心上人烏髮披散,半/裸著撲到自己身上,顧昀的喉頭明顯動了一下,感覺自己快要百忍成鋼了,當即氣得在雁王殿下的尊臀上拍了一下:“針還在身上呢,又瘋!”
長庚伏在他身上,下巴墊在顧昀脖頸間,喃喃道:“我沒事,就是那天一想到你在我懷裡,就總覺得自己是夢醒不過來,我沒做過什麼好夢,總怕是開頭歡喜,一會又出個什麼魑魅魍魎捅我一刀,有點自己嚇唬自己,魘住了。”
顧昀抬眼望著床帳,想了想,問道:“噩夢都會夢見些什麼?”
長庚也不知聽進去沒有,只看著他,也不答話,在他側臉上一下一下地啄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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