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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對視一眼,不由得都是一笑,蕭禹忖道,“兩三個月沒見,她倒是長高了些,唔,怎麼盯著我直瞧?好像有事和我說的樣子。”

只是當著宋先生的面,他也不敢多說什麼,宋竹也不和他搭話,而是對宋先生道,“阿爹,題目做得了,你可要看?”

宋先生笑道,“嗯,你且拿來吧,是了,蕭禹,你可把《爾雅》都忘了?”

《爾雅》是前兩個月學的,蕭禹進益頗快,已經學完了,正是新學《周易》,聽宋先生這麼問,他便笑道,“都還記著呢。”

“那就你也做做粵娘剛才做的題,粵娘你學過《周易》了,把昨日學堂裡的功課也做一遍。”宋先生隨手拿過蕭禹手裡的功課,把題目報給宋竹,“且看你們兩人,在這兩題上能不能分出個勝負來。”

這臨時出現的隨堂小考,頓時激發了蕭禹的好勝心,他也不顧宋竹找他可能有什麼事了,只是在心裡緊張地回憶著《爾雅》的許多難點,一等拿到題目,立刻走到窗邊書案前坐下,一邊磨墨,一邊已經開始思考這一題該怎麼答了。

宋竹估計是走進內室去做了題目,等蕭禹寫好了,她也從裡屋出來,宋先生拿過四張卷子看了,邊看邊笑,偶然還搖搖頭。

蕭禹從未有過這般想贏的時刻,他幾乎是踮著腳尖,牽腸掛肚地關注著宋先生臉上的每一個表情,又是斜著眼覷著宋竹的卷子,直到宋竹給他做了個眼色,他才忽然醒覺自己已是有些失態,忙重又板上一張臉,希望宋先生沒有發現。

——不論宋先生髮現沒有,起碼他面上是沒露出什麼痕跡,把四張卷子都看了,倒是給了個讓蕭禹有些不平的結論,“《周易》蕭禹是新學,答得的確沒那樣好。不過《爾雅》上蕭禹答得更全面。”

蕭禹頓時就有些憤憤不平了:其實,說起來他進學日淺,也未必就有把握壓過宋竹,只是兩人畢竟是‘明爭暗鬥’的關係,他總是想著要全面將她壓制,在宋竹跟前才更有底氣。

反倒是宋竹卻沒什麼反應,拿了蕭禹的卷子就看了起來,“哦,你做得太著急了吧,干支日算錯了。”

計算干支是比較麻煩的事,一般來說都由天文博士計算,在黃曆上印發,在管束得最嚴格的年代,學習干支預卜該日吉凶,甚至是擅習天文陰陽的罪過。蕭禹沒來書院以前,也沒學過計算——這本身就是《周易》內的知識。是以今日一著急,就犯了個低階的錯誤,他不禁面上一紅,也拿過宋竹的卷子看了,“三姐是否學過《爾雅》已有一段時間了?這裡引原文時,卻是連錯了兩個字。”

兩小本來關係已有所緩和,現在互挑毛病,彼此間頓時又多了股硝煙味,宋竹蹙著眉,狠狠地看了蕭禹幾眼,彷彿有許多未盡之言都在這眼神裡了。蕭禹卻不管她,反而還有些小小的慶幸:算錯干支,終究還算是比較高階的錯誤,卻要比宋竹直接記錯了寫成白字好。

不想宋先生望著蕭禹,反而笑了,“那不是白字,是長輩名諱,粵娘才換了通假。”

蕭禹剛才卻沒想到這一層,他啊了一聲,一時窘迫無極:難怪宋竹剛才要瞪他,原來裡頭有這樣的講究,自己沒能事先體會,已是愚鈍了,還要說出來笑話宋竹,這是讓她辯解好,還是不辯解好?

好在宋先生脾氣好,反而為他解圍,“你連一字一句都記得清楚,終究記性還是好的。但對《易》,還是犯了淺嘗輒止的毛病……”

便把兩篇典籍連註疏的要點,又深入淺出、旁徵博引地給兩小說了一遍,蕭禹聽得如痴如醉,只覺得宋先生把最為晦澀煩難的周易,都說得極為清楚簡單,甚而對那些他本來不以為然的卦象,也有令人信服的解釋,讓他一心投入了學問的海洋中,完全忘記了別的事情。

一堂課上下來,天色已經向晚,宋先生收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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