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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意識十分模糊,縱然是努力地睜開眼睛,也很難看清什麼。
沒有心跳,沒有呼吸,沒有溫度,伸手都是摸過毫無定形的空氣,整個人被世界孤獨地拋在空中,連引力也吝嗇得不肯分給她一點。她漂浮著,不時會下沉一點,不時會上浮一點,大體維持在一個水平高度,找不到支點穩定自己的身軀,空間失去了意義。
她在這種狀態下,也找不到支點穩定自己忽明忽暗的意識,幾乎不可計量時間。意識一會兒清晰一會兒模糊,又覺得這所謂的一會兒可能是千年萬年,眨眼之間就過去了,時間也失去了意義。
她只是主觀覺得,當她用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精神去看,無論哪個方向,世界被一層過於朦朧的毛玻璃隔開,她在這一邊昏昏沉沉,另一邊有點微弱的光透過來,連帶著一點熱。
於是她雖然忘記了自己的名字,忘記追問自己身處何地,但她努力攫取那一點光芒,奮力伸出雙手去擁抱。
她掙扎了好久好久,明明依舊在原地沉浮著,沒有半寸離開,卻篤信自己空蕩的懷中抱著一團不甚明亮的野火。她用雙臂虛環出一個擁抱,將野火抱緊取暖。
不知過了多久,毛玻璃上的溫熱被她毫無溫度的身軀消耗乾淨了,她感覺到懷中的野火外面的毛玻璃如同泡沫一樣,無聲地破碎,成了點點星光,野火終於掙脫出來,發出一絲極其輕微的嗡鳴。
好像在說,再深的水淵也無法封印它。
於是她全身猛然劇震,腦海中有無數畫面如同雪花片一樣層出不窮,那些出曾經鮮活生動的,帶著各自味覺、觸覺、感覺、嗅覺、聽覺的記憶,從被封印的星光中向她浩蕩奔來。
如果要去形容那個瞬間,就像一個一片空白的人,被寫上了另一個人的色彩。
那一個人的名字,叫做安柔。
安柔醒來的時候,如同溺水已久的人終於撥開水面的最後一層漣漪,得以窺見天光,將新鮮的空氣引渡進自己乾涸得發疼的肺管裡,將肺泡灌滿,實現了一次拯救。
她站在床側,膝蓋軟得站不住,於是跪倒在地面上。她來不及思索自己在何時何地,她的視線被躺在床上的奄奄一息的年邁女人全部吸引了。
那女人堪堪摸到三十歲的邊緣,但鬢髮卻是白了不少,面板鬆弛老化得有些異常,重病困擾幾年後,本應清秀的五官逐漸失去精氣神,生得病態又慘白。
可是與安柔如出一轍的杏眼,用著這輩子最繾綣的溫柔看著她。
她突然明白了,於是顫抖著嗓子,不敢置信地問道:“……娘?”
婦人艱難地笑了笑,從厚重的被褥之中伸出手來,顫巍巍地拍了拍豆蔻時節的女兒,說道:“柔兒啊……為娘捨不得……”
安柔的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一顆接著一顆啪嗒啪嗒地落下來,她知道自己回到孃親去世的那一天了,“娘,您清醒一點,您聽我說……”
“娘,我在,您別怕。您放心,我一個人可以好好照顧自己!我可以去教其他姑娘跳舞為生,您別為我擔心!”
那時候,她太小了,只知道哭,連最後告別的話,都來不及同孃親說清楚。長大後,她一直一直想著,如果能回到那一天,她想告訴孃親,她會活得很好。
婦人又是勉力一笑,她很疲憊了,但是聽到女兒已經學會給自己安排後路,還是很欣慰,於是她用了一點力氣握住女兒的手,說道:“為娘希望你……好好活著。”
可是說到這裡,安柔神色一僵,咬著唇答道:“娘,您說過……王后待您有再造之恩,世人道她毒蠍,但我們一家都蒙受她的恩賜……您放心,我會小心行事,我會找到少主,也會為虹珠報仇。”
“可是……”婦人急喘了一口氣,話語被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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