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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道:“你若想嚎哭,大可去那書生旁邊坐著,他那酒壺裡,應該還有小半壺酒。”
他話音剛落,盧絳果然走了過去,大步流星。一屁股坐到涕泗糊了一臉、低著頭喋喋不休的書生身旁,抓起那個裝著廉價酒水的酒壺,仰脖就灌。
蒯鰲也走過來,在盧絳身旁坐下。
書生醉眼朦朧的看了兩人一眼,沒理會。
盧絳喝了酒,卻沒有嚎哭。
他抬頭望著天,不讓淚水奪眶,聲音暗啞:“幾年前,某去洛陽,舉進士不中,輾轉做了吉州回運務計吏,因不喜繁雜事務,遂盜庫金而走,歸鄉途中蒙人看重,贈某錢財,未及至家,又因賭博飲酒耗盡,到得家中,母親兄弟無不鄙視於某,後入白鹿洞書院,也未曾更易習性,埋首典籍之中,到得如今,年近三十,一無所成。”
蒯鰲望著街巷,“雖未曾成事,然每日飲酒作樂,任性妄為,無拘無束,不也當得快活二字?”
“快活?”盧絳語音嘲諷,他不是嘲諷別人,是在嘲諷自己,“或許的確快活過。”
蒯鰲又道:“若真的快活,何必來金陵?”
盧絳一口氣飲完壺中烈酒,將酒壺狠狠擲出,“人生在世,怎能脫得開人倫之道?雙親兄弟,因你無為而鄙視,因你有為而讚美,某縱然不在乎旁人議論,卻也脫不開贍養雙親、傳宗接代的束縛。任俠任性?世上有幾人為此而真的快活?”
蒯鰲的目光不知落在何處,“任俠任性不過是一種姿態,然而無論人以何種姿態活著,最終都要建功立業,施展平生抱負。三十而無成,誰能不痛苦?誰又能不痛恨自己?飲酒博弈越狠,不過是掩飾越深。但真正有志向的人,飲再多酒,也麻痺不了自身。”
盧絳站起身,理理衣袍,“所以我到金陵來了。”
蒯鰲也站起身,“既然來了,就沒有退路。”
盧絳道:“縱死無悔。”
蒯鰲道:“因為一事無成,比死了還要痛苦。”
盧絳笑了笑,“那我們還等甚麼?”
蒯鰲也笑道:“不用等,我們走。”
兩人大步離開街巷。
醉酒的書生眼看著兩人離去,漸行漸遠,渾濁的眸子裡沒有半分色彩。他曲著身子摸索了半天,也沒能摸到自己的酒壺。他感覺有些疲憊,睏意像潮水般湧來。他想找個地方睡上一覺,那地方最好有床。但他馬上想到他在金陵找不到這樣的地方,因為他在金陵既沒有家,身上也沒了錢財。所以最後他只能捲縮在街角,抱著自己的雙臂在冰冷的泥地上睡去。
他有一顆流淌著熱血的心。
但現在,這顆心在冰冷的街道上,漸漸冷卻了。
在夢裡,一個小商賈模樣的人到了他面前,眼中帶著輕視,居高臨下審視著他。好半響後,小商賈踢了他一腳,問他會不會算賬,若是會,就賞給他一碗飯吃。他費力的爬起來,跟在那個小商賈后面走了。自此之後,他日日忍受著小商賈對他的吆五喝六。漸漸的,他的背越來越低,他的腰越來越彎。到最後,已經跟一條狗沒有兩樣。
值得慶幸的是,一條有主人的狗,是不用露宿街頭的。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可見在天地眼裡,人和狗是沒有區別的。同樣是在這世上尋一碗飯吃的生靈,人憑什麼就跟狗不一樣,比狗要高貴?”
面對這樣的問題,李從璟沒有立即回答。
問這個問題的人,好似也沒有期望他會回答。
嵩山之陽,奉天宮。
問李從璟這話的,是一位道士,一位鬚髮皆白,仙風道骨的道士。
“人比狗要強。”李從璟道。
“強在何處?”道士又問,“是因為人的手裡有刀,還是因為人的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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