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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那時候她對他戒心好重,她根本不願說真話,只想用有限度的實話將他打發走。而現在他對她足夠好了,好到她覺得她必須說出真話,不然才算是對他不住……好諷刺。
“天子很了不起嗎?”她穩穩地說,“天子憑什麼就和匹夫不一樣,不能和匹夫相提並論?秦王掃**,虎視何雄哉!死了以後,還不是一樣爛得連鮑魚都遮不住那股味兒?宋哲宗頭蓋骨做成藩僧碗,唐昭宗門生天子,石敬瑭兒皇帝……天子又有什麼了不起?還不是人罷了,生死之前,誰都一樣!人都有求活之心,你是天子又如何?你老和我說人心幽微,又怎麼會以為,這幽微的人心,會因為你是天子,就情願和你一道去死?你要迫人和你一起死,那是你的事,天下都是你的,你要迫幾個弱女子何等容易?但若覺得別人不想死還值得責怪,那就太無恥了。”
“無恥?我無恥?”皇帝重複著她的說話,他的表情都說不上氣,只是荒謬得好笑。“你們本來過的是什麼日子,到宮裡來過得又是什麼日子,我虧待你們了?我少你們吃了,少你們穿了?你好意思說無恥?徐循,你——”
徐循冷對皇帝,她淡淡道,“你若覺得你有道理,不妨問問你的大臣們,你待他們也不錯啊,還給發俸祿呢。內宮外廷,本為一體,你問問他們願意殉嗎?”
“生拉硬扯,這怎麼能一樣!”皇帝立刻駁斥,“你少拿這一套對我!我對你如何,我自己心裡清楚,我現在再問我、不對,我再問你一遍,你到底願不願意和我生死相伴!徐循,你再說一遍,你對不對得起我!”
“我對得起!”徐循也上了火氣,她怒道,“我哪裡對不起你?你對我好我知道,可我就不願陪你死,又怎麼樣?你不願意,現在就讓我去死好了,你讓我去我就去,可你要記住,我心裡永遠是不情願的!不管你對我再好,那又怎麼樣,就是你對我比現在還好一千倍,一萬倍,你死了我也還是要活下去!我不但要活下去,我還要活得好好的——”
啪地一聲響,徐循只覺得臉上一陣劇痛,人都跌到地上去——皇帝這一掌,是用了真力,他慣常摔打身子的人,又豈是她一個女流之輩能消受得了的?一時間,竟是頭暈目眩,連爬都爬不起來,在地上掙扎了一會,方才靠坐了起來。
身前陰影一陣晃動,皇帝走到她跟前站著,他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面上情緒數變,彷彿有一絲悔意,但很快又消散了去,留下的只有一片莫測的空白。他在觀察她,觀察她有沒有後悔,有沒有懼怕……
徐循的臉頰是麻的,剛才那一下以後,現在還不是很痛,但也有點麻木,不是很聽話。她迫自己揚起嘴角,露出一個必然不會很好看的笑——雖然不好看,可也至少是笑,至少,現在她覺得很踏實,她說出來了,她不必再覺得心虛愧疚,總感覺好像自己在欺騙皇帝的喜歡,覺得自己始終對他沒說實話。
她坦然地直視他,沒有說話,用不著說話,她知道他會看出來的。她沒有後悔,她也不會後悔,她更不會更改她的想法,匹夫不能奪志,和從前一樣,即使他權傾天下、富有四海,照舊也無法更改她的意志,不論生死,她都永遠是自己的徐循。
“我……”皇帝深吸了一口氣,再開口時,語調已經非常平靜。“我對你非常失望,徐循,我對你……”
他搖了搖頭,忽然彎下腰來,半是強迫地將她拉了起來,放到椅上坐好,又掏出他袖裡的黃帕,為徐循拭了拭臉頰。
直到他動作,徐循才發覺自己的唇角,居然溢位了血絲,被皇帝這一擦拭,刮裂的唇角,還有一點疼。
她拿過皇帝手裡的帕子,輕輕地按住了傷處——還是自己最能拿捏力道,皇帝的動作還搞得她很疼。
皇帝看著她一會兒,忽然流露出一絲難過之意,他搖了搖頭,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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