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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此番李曜的運作下,幾乎整個大唐較有實力的藩鎮都動起來之後,李曜縱然早已謀算好,能使自己永遠處於內線作戰,但兵力的調動仍嫌過於頻繁,所需要消耗的軍糧也是駭人聽聞的巨大數目,因此糧食問題他不得不考慮。
原本他在主導河東軍械監時期存糧頗有盈餘,但李克用作戰實在過於頻繁,且河東年年受災,使得李曜不能不將好容易積攢的一點存糧都搭進去,因此如今他手頭的存糧,也就能滿足關中此戰所需,其餘還要另想辦法。他如此忙裡偷閒處理的公務,正是關中水利工程和一些佛寺田產相關的問題。[無風注:附文說明漢唐時期關中糧食供應問題,純考證,無興趣的讀者請直接跳過。]
待這些事情理清,各項命令紛紛從鳳閣鸞臺下達地方,李曜也已經不在長安。
朝廷方面每日接到河中戰報,皆言朱溫攻蒲州、東昇二城甚急,聽那言語,似乎二城隨時可能失陷,蒲津渡隨時可能易手。
李曄聞之,一日數驚,朝堂之上,前番李曜在朝時的井然有序也不見了,甚至有些人開始敢於指責一些投向李曜的官員,作為李曜在朝中文臣的代表,王摶對這些一反常態的情況竟也置之不理,只是一味沉默。從河北返回長安的崔胤見了,不禁心頭暗喜,見朝中“李存曜黨”的確什麼手段也拿不出來,這才放心大膽地給朱溫去信,將朝中情況說與他知曉。
河中看似攻得甚急,其實朱溫卻已然親率大軍趕到虢州,見過朱友謙之後,直接合兵奔赴潼關之下,此時探馬回報,潼關守將竟已換成摧城左軍都指揮使張訓。朱溫聞之大喜,語眾將道:“張訓乃王珂舊將,孤聞其麾下河中鎮兵早已被李存曜打散重編,如今在河中軍中甚不得志,可遣一人入潼關與其一談,若能賺開潼關,大事定矣!”諸將也都欣然,朱溫遂遣親信司馬鄴入城商談。
張訓果然不出朱溫所料,親自將司馬鄴迎進府中,兩廂坐定之後對他說道:“天子因汴州相逼,於京中一日數驚。朱全忠若不汙其‘全忠’之名,當率軍歸鎮,天子自然長安,如此萬事可談!”
司馬鄴笑道:“東平王全心忠於李唐,這是毫無疑問的。如今知天子在鳳翔缺衣少食,堂堂朝廷竟然需要向河中一鎮借錢來使,儼然失去了九五之尊,已成天下笑柄。故遣僕將熊白鵝掌、山珍海味並錦帛繒絹等獻上,拳拳忠心可昭日月。”
張訓無可無不可地道:“休要誑我。長安宮闕數毀,新修也不過略作修飾,不比往日多矣,而東平王卻將東都洛陽宮修葺一新,此來關中,某不是想將天子挾持,前往洛陽?嘿,某料朱全忠必是欲劫天子幸東都無疑。其果忠心,不如先發工匠將長安宮修葺一新。”
司馬鄴又談及賺開潼關之事,張訓只是冷笑,根本不答腔,司馬鄴無對,只好回稟朱溫。
朱溫聞言沉吟道:“張訓這是在行緩兵之計,他是李存曜麾下之將,既然如此,必是因為李存曜尚有手段未曾被我所知……孤料其必已向天下藩鎮搬求救兵。不出一月,必有兵至。”
司馬鄴應對:“縱觀天下藩鎮,河南、河北、荊襄已歸王化,湖南、兩浙傾心相附,嶺南、福建鞭長莫及。武昌、江西為淮南覬覦,自救尤恐不及。河東為大王屢敗,蟄伏不敢再出。能救關中的只有吳、蜀及河西。然王建假途滅虢,竊取興元;楊行密半途折返,其心皆在於擴大地盤,無慾勤王。唯河西之地,保大、保塞、定難、朔方皆邊庭若旅,縱使將兵至,無異於以卵擊石,更何況李存曜以武力威逼鄜坊,党項的定難軍豈能為他效力?如此,大王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朱溫笑道:“公有所不知,河南、河北、荊襄雖已羈服,然陽服陰抗之輩大有人在。尤其青州王師範,幽燕劉仁恭、襄陽趙匡凝,便是陽奉陰違之輩。待我平定關中,此三鎮我必剿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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