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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信得過。
沈琅有時雖覺此人讓人頭疼, 可眼下卻不由得挑了一下眉。
他將目光遞向蕭定非:“定非,怎麼回事?”
蕭定非從來市井裡打滾,謊話張嘴就來的人, 腦筋活泛, 只一眨眼,便做出不大好意思的模樣,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訕訕道:“誤會, 這都是誤會……”
顧春芳老神在在地立在旁邊,瞥他一眼:“誤會?”
蕭定非心裡面直接將這接話的陌生老頭兒罵進了棺材裡,嘴上卻道:“當時這位張大人自稱乃是度鈞山人的門客, 想必諸位大人對天教也有所瞭解,這度鈞山人在教中與公儀丞那狗賊齊名, 向來是無惡不作,壞得透頂,且比之公儀丞,還更升龍見首不見尾一些。我心裡自然害怕。實不相瞞,從京城破廟一路到通州,我看著那個叫小寶的孩子,總覺得他古里古怪的,途中略加試探了幾回,且對方對我名為‘定非’這件事似乎頗為在意。所以,當天教那些匪首說教中有朝廷派來的眼線時,我自以為此人乃是小寶,而非自稱度鈞山人門客的張大人。當時的情況下,打的是讓天教內鬥,鷸蚌相爭的主意。誰想到,誰想到……”
他越說,神情越發慚愧。
當下竟有模有樣躬身向張遮一揖:“誰想到竟是誤傷了張大人,還差點害了大人性命,在下惶恐,還望張大人見諒!”
張遮站得不近也不遠,身形筆直,一雙清冷得有些不近人情的眼注視著向自己一揖到底的蕭定非,似乎並未打消心中的疑慮,並未言語。
金鑾殿上,氣氛竟有些安靜。
這種時候謝危卻出列,向沈琅道:“那叫小寶的乃是臣一名屬下的同鄉,偶然得知他在天教,便充作了眼線,因張大人偽裝身份潛入天教,事有險處,本為暗中照應。不曾想竟會遇到定非世子,才招致如此誤會,弄巧成拙,險些害了張大人,請聖上恕罪。”
張遮看向他,到底是沒說什麼了。
眾人早知計策是謝危出的,他暗中有所準備,實在不是什麼稀奇事,倒不起疑。
沈琅也有自己的打算。
他笑起來,竟當了個和事佬:“所幸張大人深入虎穴,有勇有謀,安然歸來,此番更救回了定非世子,當加官進爵,重重有賞!”
當下竟向顧春芳問道:“若要加官,顧老大人可有合適的位置?”
顧春芳道:“張大人長於斷案,刑部署司郎中一職正好缺出。”
沈琅便道:“那即日起便擢張遮為刑部郎中,掌管署司,專司詳復平反之事。”
話音落時,頓時一片歌功頌德。
張遮就這麼升了官。
接下來論功行賞,謝危算了頭功,正好工部侍郎的位置缺出,由他頂上。一般侍郎乃是三品,但謝危身為“太子少師”,有銜加身,便算從二品。想來若宮中那位溫昭儀一舉得男,誕下龍子,只怕“太子太師”的位置是少不了他的了。
至於定國公蕭遠,就有點倒黴了。
本是他最早得了訊息去剿滅天教,誰想中了天教的計謀,不僅未能剿滅亂黨,還帶著好些軍士幾乎在對方的埋伏下全軍覆沒!
此乃貪功冒進,不僅無功反而有過。
沈琅頗為不悅,竟直接罰了他半年的俸祿。
這點錢對偌大的蕭氏來說自然九牛一毛,可要緊的是面上無光,讓他整個人都抬不起頭來。
最風光的一個當屬蕭定非。
賞金千兩,銀萬兩,絲綢布匹,珍玩古董,香車寶馬,甚至還直接封作了“典軍校尉”。這算是西園八校尉之一,官比四品,手底下能管一些兵。
別人辛辛苦苦也爬不到這位置。
他倒好,一回來就有。
實在是羨煞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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