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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從前世望到今生,終於還是低啞地喚她一聲:“娘娘……”

娘娘。

眼前這個人,怎麼會叫她“娘娘”呢?

姜雪寧先是感覺到了一種迷茫,隨即便晃盪蕩地眩暈。那聲音隱微的兩個字從她耳中傳遞到心裡。眼前的張遮在輕輕搖晃,照進來的日光一片慘白,屋子裡好像有霧氣升騰起來,讓周遭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甚至轟隆隆地亂響。

她下意識地搖頭。

怎麼會呢?

一定是聽錯了……

可心裡面卻有個聲音卻冷冷在笑:知道的,你早該知道的!這一世你們才認識多久,他憑什麼對你情深義重,喜歡你卻還要瞞著你?你沒有聽錯!

一股錐心之痛,連著無盡的愧疚將她捆縛,讓她頹然坐倒。

這一刻,什麼都明白了。像是有那高高的山嶽,沉沉的深淵,將她壓垮,任她墜入,她到底承受不住,埋下頭捂住臉,控制不住地慟哭。

張遮無言地走過來,只覺自己像是那殘忍的劊子手,擊潰了她最後的防線。

前世今生的種種彙集如洪流。

他半跪在她身側,喉結微微滾動,終於還是容許了自己這一刻的僭越,輕輕將她擁入懷抱,道:“是臣不好,是臣不好……”

她哭著道:“你早沒告訴我,你騙我……”

張遮說:“是臣騙了您。”

姜雪寧憎惡自己,回想起先前的質問,只覺自己荒謬可笑。她哪裡配呢?

她的淚都掉在張遮胸膛,沾溼了他衣襟,將他一顆心浸在裡面,也使他確認,的確不該告訴她的:“娘娘,臣也怕。怕您知道,您眼前這個,是上一世的張遮。”

一旦知道,往事便紛至沓來,生出無窮愧疚。

她要自由,要得償所願。

可這愧疚,卻足以將一個已漸漸拋開前塵往事的人壓垮、擊倒。她所遇到的所有人都是新的人,唯有他是她陳舊的羈絆。而太過沉重的過往所裂開的溝壑,縱然兩個人都想盡力填補,又怎能彌合如新?

那樣活著,該有多累?

她在他面前時,一點也不像真正的她。

第177章 到底鍾情

圓圓的木棍在砧板上擀著, 一隻手熟練地轉動,麵皮便在拉扯擠壓下慢慢變得透薄。

蔣氏是想簡單地下一鍋餛飩。

只不過麵皮擀著擀著,就聽見書房那頭傳來的哭聲, 她頓時一怔, 不免有些憂心,有些遲疑地朝著窗外張望。

自家這根木頭,往日幾乎與女子沒什麼交集。

那位姜二姑娘……

莫不是傳言中與他有些瓜葛的那位?

當時蔣氏還以為這是謠傳。

街坊鄰居們打趣,她也只說, 倘若真有點什麼首尾,以那小子悶頭只做不說的脾性,該是一早就中意了人家, 早晚會娶回家來的。

沒料想人家姑娘找上門。

瞅他那消沉樣, 對人家姑娘十分在意,只是那不冷不熱的態度, 叫她這個當孃的看了都生氣,活像是吞了黃連。

也不知說了什麼,還引得人家哭起來。

蔣氏看那姑娘倒是賞心悅目, 也不去想是不是姑娘對自己的兒子不好, 反琢磨這兒子又臭又硬,半點不開竅。

爐子上燒了水。

麵皮也擀夠了。

她算了算時辰,怕裡頭那位姑娘早晨來時沒吃飯, 也不好進去多問, 索性多包幾隻餛飩,一個個飛快地捏了,等著水滾沸後丟進去。

書房裡哭聲, 過了好一陣才小下來。

姜雪寧坐在地上,抱著自己的膝蓋, 眼神空茫地落在張遮那顏色沉冷的袖袍邊角上,只感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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