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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侶在聖彼得大殿裡閒晃了一會兒,又排隊買票進梵蒂岡博物館,這裡的人就更多,地圖廊、美術館、簽名室全都擠滿了遊客,人們長時間在這裡停留,喃喃低語,交換著對藝術品的感想,還有些美術生在角落裡架起了素描架,他們很小心地不妨礙到別人,但過多的遊人和狹小的空間也讓這些學生沒有盧浮宮與奧賽博物館裡那麼舒適。
“抱歉。”在大名鼎鼎的簽名室——拉斐爾畫了四面牆外加天花板的那個房間,傅展差點撞翻了一個學生的畫架,他連忙一邊說對不起一邊幫他撿東西,李竺也跟著蹲下身,不過他們湊得很近,她也只能聽到隻言片語飛快流瀉,幾乎就像是幻覺。
“美國……cia……歐洲……佛羅倫薩……家裡……”
鉛筆滾了一地,學生窘迫地連聲道歉,路人友好地為他撿起橡皮,這場小小的混亂很快平息,李竺瞥到傅展的手伸進褲袋裡又抽出來,他和學生交換個友好的微笑,又繼續和李竺一起往前走。“我真想知道梵蒂岡有沒有沒壁畫的房間,四面加天花板都畫,地板畫不畫,中世紀歐洲人是不是有填色強迫症……”
接下來的遊覽風平浪靜,他們在西斯廷教堂待了很久,李竺想多看看《創世紀》,她以前當然也來過這裡,但這一次卻對壁畫中的苦痛有了更多的感悟,米開朗基羅一心把自己當成雕刻家,但卻被迫畫下這幅曠世名作,西斯廷聖堂汲取了他的健康與年華,在《上帝創造亞當》的下方,《最後的審判》散發著不朽的光華,不親身走進這間小堂,就難以體會到裙裾間那彷彿金屬般光澤的偉大,米開朗基羅的用色、筆觸與畫作中蘊含的苦痛甚至是悲憤,藝術家不得自主的苦悶,對世事洞悉的冷眼,於藝術獻身的熱情,一支畫筆所能具有的龐大力量——
“到最後,還是藝術家讓建築不朽。”她對傅展說,不知為什麼,這一次她特別為《創世紀》著迷。米開朗基羅對魔鬼的描繪甚至比對耶穌還更用心,是不是他本人對世間的體會都凝聚其中?這世界魑魅魍魎橫行,他本人也只是一張滿是痛苦的扭曲人皮。
——但到最後,他依然是不朽的,所有的苦痛過後,他留下了傳世的遺產,這熠熠生輝的作品替代著他在這世界活了下去,時間讓梵蒂岡變得尷尬,像個財團更多於像個聖地,宗教信仰更多地像是一門生意,是它吸引著成千上萬的遊客繼續來到這裡,它比聖彼得的寶座更具有神性。一個人憑藉自身才華與犧牲,在這世間留下的遺產,它的影響力——
不知為什麼,這一次在西斯廷聖堂裡,她仰望著這巨幅鮮豔的壁畫,內心前所未有的平靜,同時卻又熱淚盈眶。彷彿對所有改變的不安都隨之消弭,彷彿對前程所有的際遇與苦痛都能接受得平靜,李竺久久地抬著頭,擁在熙攘人群中,嗅著被香水薰過的多種體臭——但這仍是值得的,這幅畫讓梵蒂岡髒亂的大街也可以原諒,它是值得的。
她用的時間比平時久了很多,回過神來的時候難免有點尷尬,不過,傅展並沒嘲笑她,他也久久地凝視著巨幅畫,眼裡閃動著莫名的光芒,察覺到李竺的凝視才回到現實,和她相視一笑。
他們可以對貝尼尼長篇大論,對拉斐爾品頭論足,從教宗寶座談到美國,但在《最後的審判》之前,能交換的似乎只有這個笑,李竺也笑了,她很自然地牽住他的手,這一次,傅展沒有嘲笑,而是輕輕回握。
“真同情那些不得不把畫作新增到這裡的畫家,公開處刑啊。”他們往外走的時候,傅展說。李竺不得不同意,“簡直就是尷尬。”
他們在紀念品店隨意挑選著紀念品,義大利的旅遊紀念品質量都很低劣,這一點不如法國,梵蒂岡的冰箱貼毫無疑問來自義烏,不過李竺還是挑了兩個鑰匙扣,“來都來了。”
傅展自然是要笑話她的,從博物館出來,他們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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