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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這樣凝聚著文明結晶的場所體驗政變,多少帶了點解離式黑色幽默的感覺,動物本能與文明公約的鮮明衝突,讓人總在人性的弱點和偉大中左右為難。恐懼是自然的,即使旅客的人數倍於示威者,只要他們不能彼此溝通組織,就一樣被這些手無寸鐵,只是拿著口號和旗幟的年輕人嚇得四處奔逃。文明的重要性再次不言而喻,而因各國語言無法交流的旅客,則是巴別塔寓言充滿了細節的再現。旅客和示威者隔著落地玻璃互相窺視,但這層屏障很快被破壞,玻璃被敲碎,外頭有人衝了進來,也有旅客拉著行李箱茫然地走上停機坪,更多人死命地推著洗手間的門,阻攔著示威者,不讓他們入內檢視。整個二樓在槍聲後已空無一人,人們全衝向一樓,彷彿更接近大地就更安全,這反倒把示威者更吸引去了一樓,遠遠的傳來爆炸聲,每一聲都促使人群的活動更無規律,蜂群一樣在大廳裡穿梭,所有能藏身的處所都擠滿了人。櫃檯下,長椅下,尖叫聲、口號聲和口哨聲、槍聲混雜在一起,沒有人死,但這裡倒比真正的戰場熱鬧了幾倍。
一間壞掉的洗手間當然也未能倖免,雖然滿地的積水讓它成為最後的選擇,但當恐慌發生時,沒人會挑挑揀揀。隨著局勢的變化,幾小時內它擠進過許多旅客,有人在他們旁邊的廁格里抽菸——這很正常,上廁所——這有些尷尬,確實如傅展所說,相當的味兒,很多人用不同的語言在水池邊大聲交流,俄羅斯人最鎮定,德語和法語聽起來像是在吵架,還有外頭時不時響徹的土耳其國歌。最擠的時候這裡反而沒人說話,充滿了齊心協力,使勁發出的吆喝聲——旅客努力頂著門板,不讓暴徒進來,但隨後宣告失敗,人們被呼喝著趕到樓下去,當地人嚷著嘈雜的土耳其語,把洗手間巡視了一圈,確保每個廁格都沒人逗留。這期間還發生了不少小規模的勒索案件,還有俄羅斯人甕聲甕氣的質問,與肢體碰撞聲。
人是趕不光的,這一波剛離去不久,一對情侶再度造訪,在兩個廁格之外低聲呻吟,他們說的不是英語,只有名字能依稀聽清,不過情緒頗富感染力。女人叫起來帶著顫,和外面的槍聲節奏居然很像,蹦蹦蹦蹦蹦,啊啊啊啊啊——
李竺就和傅展這樣默默地坐在裝置間裡,不說話,腿盤得和東北大炕似的,眼睛間或一輪,對視一下又撇開:土耳其人來了又走,把廁格都查遍了,居然誰也沒對裝置間起什麼猜疑。
傅展說得對,陷在外面的人群裡,就會被情緒裹挾著慌亂,即使明知無益也會跟著亂撲,跳出來藏在裝置間裡,反而越來越淡定,心就像是和身體分開,全抽離出來,槍聲最近的時候彷彿就在十米開外,但從尖叫聲來判斷,並沒有人見血:這確實應該只是政變,中間手機訊號曾短暫恢復,他們抓住寶貴的視窗期查過了新聞。
門關著,保險起見他們誰也沒說話,手機電量需要節省,李竺無聊得想打哈欠,門外的動靜不再讓她心跳,她偷眼打量傅展:很奇怪,這男人有一種氣質,讓他總和周圍的環境顯得很協調,不像是秦巍那麼出眾——他完全是秦巍的反面,就這麼說,秦巍穿著背心褲衩坐在衚衕口的下馬石,一樣能吸引所有路人的注意,而傅展即使是西裝革履坐在秦巍身邊,也一樣會讓人覺得很自然。
就像現在,他穿著定製西服,捲起袖子坐在雜物桶上,居然彷彿也沒什麼不對,半眯著眼,頭一點一點的,好像在打盹,牆外的世界怎麼萬花筒一樣的亂轉,他也都一點也不受影響,還是這麼平平淡淡——傅展其實不帥,他的長相和氣質一樣,只能說是非常自然,但某些時刻,你也不能不承認,他確實很有魅力。
李竺忽然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有點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趕緊埋到坑裡填點土,她想問問傅展,等槍聲不再響,手機訊號再度恢復以後,是不是應該加入大部隊——別的不說,隔壁廁格絕對是個老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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