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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心想以李瑞東的名家身份，在眾目睽睽之下，定不相欺。雖聽著託大，料也是有真本事。
霍元甲便強沉下心來，繃緊神經，低頭抱拳道：“那晚輩獻醜了。”
眾人讓出一片空地，二人各自擺出架勢，吐個門戶。
但見霍元甲閉上雙眼，氣運丹田，長舒一口氣，一記鞭腿，向李瑞東腹上踢去。
布鞋到處，踢中李瑞東腹間，霍元甲腳尖一顫，竟似踢在岩石上，劇痛之下，忙把腳收回，不由大驚。
周圍眾人見了，噓聲四起。
“莫要取笑。”李瑞東看了一眼眾人，見眾人聲音瞬息，轉頭向霍元甲笑道，“你所學為摔跤，老夫所學為太極，講究剛柔並濟。此為南太極，主剛勁，不動如山。”
霍元甲咬緊雙唇，自忖還好是出於尊重，只出了七分力，若用盡全力，這條腿豈非要廢了？但與此同時他也信心倍增，若這次給他踢出十成力，想必對手難以招架。
想到此處，霍元甲便道：“方才只是七分力，這第二腳方是真功夫，前輩莫要怠慢。”
“好。”李瑞東點頭微笑，仍在風中佇立不動。
霍元甲深吸一口氣，大喝一聲，拔地而起，在空中翻個身子，猛起一腳，向李瑞東腰間劈去。李瑞東仍然不躲。
這下霍元甲飛腳踢處，竟不似方才的堅如磐石，而是渾若無物。
霍元甲心中一緊，欲待收足時，腳卻已似陷入泥潭一般，越吸越深，掙扎不出，驚慌之下，望向李瑞東。
李瑞東微微一笑，雙臂輕一用力，霍元甲只覺李瑞東腰裡不知何處似有萬丈波濤，洶湧而來，剎那之間，便把他沉沉推出，飛出數丈，踉蹌強自穩住腳步，不至摔倒。
圍觀眾人大聲喝起採來。
李瑞東道：“此為北太極，主柔勁，溫和如水，深沉似海。”
農竹和武安承慌忙扶住霍元甲，面面相覷。然而就算是農竹、武安承這樣的高手，也不知道霍元甲經歷了什麼。
第一招是硬碰硬，便不談了，但第二招，那樣無比奇妙、柔和卻又隱隱要被沉溺、吞噬的恐怖感，無疑讓霍元甲額頭和脊背上，都生出一層冷汗。
“……別慌。”霍元甲輕輕推開農竹和武安承，低聲道，“還有最後一招。”
農竹道：“俊卿，咱們就此收手罷。”
“不！你聽他方才說的話，無疑是看出了咱們的來意，但他並未對咱不利，眼見得品行寬宏。”霍元甲道，“他是已成名的前輩，有言在先，定難反悔。且讓我再搏一下。今日就算做不成咱們的事，無論如何我也要教他做不成。”
“好罷。”農竹輕嘆。
“最後一招！”
“下去罷！”
“‘津門大俠’不過如此！”
霍元甲聽在耳中，痛在心裡。
李瑞東見眾人又在大呼小叫，眉間微皺，把袍袖往地上一卷，又往空中一拂，擲出幾顆石子。
只聽四周人群之中各處接連傳來七八聲痛叫，那最響的幾處起鬨聲竟戛然而止。
“好了。”李瑞東把掌一伸，“霍大俠，出招罷。”
二人擺好架勢，霍元甲心下暗暗躊躇，究竟該如何破局。
“霍大俠，”李瑞東低聲道，“這第三腳，可教你拿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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