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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南星猛地睜眼,不知自己又睡在哪個被遺棄的破草屋裡,不大的房間裡擠了一張陳年的木桌,看起來一碰就要散架。

桌前坐著那個陰魂不散的黑袍人,手裡搗鼓著什麼東西,專注得很。

天南星猛地彈起來,身下的床榻不住嘎吱作響。

“還不知道這些天發生了什麼吧?”聽黑袍人的語氣,像是把他當做了自己的晚輩,語氣是說不出的溫和。

天南星卻聽得一身冷汗,瞪著對面那人,不敢說話。

“三日前,長傾國江山易主,昨日已經向成和國宣戰了。”黑袍人依然擺弄著手裡的玩意兒,自顧自地說著。

天南星剛醒,本來還是一副朦朧狀,聽了這句話後瞬間驚醒,“不可能!君主有我師哥在,不可能易主,你騙我!”

黑袍人早就料到他會有如此激烈的反應,卻還是愣了一下,隨後依然緩緩道:“你師哥啊?君主駕崩之後,新帝有意重用他,奈何他想不開……”

聽到這裡,天南星的指甲已經嵌入了掌心,他瞪著的杏眼忍不住顫抖,再也不想聽黑袍人繼續說下去。

“內心積鬱而死,新帝將皇后賜給了他,那晚是他的大婚之夜。”黑袍人將剩下的話娓娓道來,像一個給小孩講故事的人。

“你騙我……你在騙我!”天南星跳下床,衝到黑袍人面前,下一秒就要掐住他的脖子,卻抓了個空。

黑袍人輕輕一閃,到了天南星身後,溫聲道:“你才剛醒,還是不要動怒了。至於我騙沒騙你,你自己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藉此機會,天南星猛地轉身,要揭開黑袍人的斗笠,又撲了個空。

黑袍人愜意的坐回原處,將手裡的東西放在桌上,“少主,那些蒼生自有命數,你救不了的。”

說完,黑袍人便消失不見了。天南星看著桌上那個小木人,被雕成了自己的模樣。這些小玩意兒放在以前,他會喜歡得緊,現在手中卻是聚起靈流,一掌將木人拍得稀碎,毫不留情。

跌跌撞撞趕回長傾國時,是在六天後。如黑袍人所說,長傾國和成和國開了戰,正打得不可開交。

朝中有何變故他完全不知,天真的以為師哥會一世輔佐君主,卻沒想到如今的長傾國早已變了模樣。

離開時無家可歸,歸來時是亡國之民。

天南星去了臨天宗,那座倒塌的臨天峰成了高低起伏、連綿不絕的山。戰火在邊境,還沒燒到這裡來,但到處都是人心惶惶,這些年都是看著他國在打仗,沒想到今日輪到了自己。

天南星看著眼前的人,跑的跑散的散,看著看著就笑了,笑著笑著就紅了眼眶,喉頭腫痛。

人非物也非,一切都沒了。臨天宗沒了,爹孃師父沒了,南雲沒了,師哥也沒了,最後連國也沒了。一切跟他有關的,都被抹得乾乾淨淨。

當夜,下起了雨。夜裡,山腳下,有個失聲痛哭的青年。

翌日,長傾國多了一具軀殼,如行屍走肉,一身白衣如喪服飄飄。

白衣人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過路人不覺多看了幾眼,這白衣人從未見過,又有一種莫名熟悉的感覺。

再回過頭看去,那白衣人的斗篷帽被摘下了,飄飛的頭髮白似雪。只見那白衣人在忽的停下了腳步,似乎愣了一下。只見他對面的人見了他的面容大驚失色,想要喊叫什麼,卻終是一個字也喊不出來。

瞬時,所有人都注意到了白衣人,圍上前去。

“臨天少主?”不是驚喜,是條件反射的恐懼,彷彿身上又爬滿了蛇子,疼癢難耐。

“不是已經祭天了嗎?”

“怎麼……沒死透啊!”

“就是你,一出現準沒好事!”有人下意識的扔了手中沒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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