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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覺,天南星止住了哭聲,才意識到最裡面的角落,坐著一個男子。

“心事?誰沒有心事?你沒有嗎?”他抱著酒罈,只感覺頭暈乎乎的。

“有。”那人答。

“你的心事跟我比,起來不算什麼。”話沒說完,他就被腹部湧上來的酒氣衝了一下,嘴裡含糊著:“我是死人你知道嗎?”

那人沒有回答,或許覺得是醉鬼說話,沒有在意。

“我的名字不是月辰,你猜我是誰?”

“你是長傾國的人。”那人道。

“對,我說出我的名字,我怕嚇死你。”天南星嘟囔著,又仰頭灌了幾口酒,最後發現沒有了,氣鼓鼓地扔在一邊,酒罈被摔得稀碎。

“我是,我是……南星,臨天宗的少主,南星。”說著,天南星伸出手朝天上點了點,隨後撐起來,搖搖晃晃地圍著供臺走了一圈,嘴裡唸叨著:“你,肯定不會……信。”

“信。”那人語氣平淡,卻也不像在遷就一個醉酒之人。

“那你不,不怕我?靠近我的人都,沒有好下場。”天南星跌跌撞撞朝那人走過去。

“為何要怕?”那人穿著深色衣服,已經完全和黑夜相融了。

“那你以後倒,黴了別,別來找我。”天南星靠得近了,又彎了腰探過頭去,仍是看不清那男子的臉,“你叫,什麼名字?”

他乾脆在旁邊坐下,其實是沒站穩,一屁股栽下去了。

“同舟。”那人話很少,問什麼答什麼。

“你有,什麼心事?”天南星靠著牆,迷迷糊糊的。

“有人算出成和國不久之後,會有一場必敗的戰役,他們想扭轉局面,抓走了我在意的人祭天。”同舟答得很認真,語氣終於不再平淡,帶了點惆悵。

“祭天啊,有病,怎麼動不動就祭天啊,用人祭天,那要神做什麼,留著吃嗎……”天南星喃喃,“你還有在意的人,真好,我在意的人,都被我,剋死了,哈哈哈哈哈呵……”

天南星說著說著就斜躺在了地上,“沒了大將軍,你們贏不了的,活該啊……這次怎麼祭?”

“水祭。”

“換成、換成我吧,反正我活著也,也跟死了差不多,這破命……破命格我認了。”說到這兒,天南星突然安靜了一會兒,隨後大叫道:“我認了還不行嗎,我死了總可以了吧?!他孃的臭乞丐,你滿意了吧臭瘋子!”

同舟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在黑暗裡,側過頭看著他,“我會來救你的。”

天南星躺著躺著就睡著了,後來自己有沒有回答,他也記不清了。

手腕上的刺痛讓他醒了酒。他猛地睜眼,看到的是一片血紅,連上方的太陽都變成了橘紅色。

無法呼吸,又是一陣疼痛直擊神經,從指尖蔓延到脊背再到頭頂,他動了動,手臂根本抬不起來,像被什麼東西綁住了。

本能的張口叫喊,卻有帶著腥味的血水灌入喉中,他咳嗽著又嗆入了更多。越掙扎手腳的疼痛感越明顯。

四周傳來陣陣唸咒的聲音,空曠而遙遠。等意識完全迴歸時,他才知道自己是躺在一塊玉板上。手腕腳踝各釘上了一根手指粗的刺骨針,將他死死與玉板釘在一起,撕裂的疼痛感讓他生不如死。

看著手腕的血不斷滲出,與湖水融為一體,眼前的紅色更深了。他猛地想起昨夜遇到的那個人,果然啊多少人都盼著他死,他活著,沒有一個人憐憫。

有人走過來,腰間佩著長劍,朝湖底看了一眼,居高臨下。那人道:“長老,祭品醒了。”

“讓他醒著吧,反正也快了。”

天南星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麼,他快死了。逃不過的還是逃不過,該死的人永遠是他,祭神祭天祭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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