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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理面不改色,「您是急火攻心,瘋言瘋語了。」

何佩瑜沒有同他糾纏,再度撲向那扇門,「陳政,你怨恨我損傷你的顏面?這世上最沒有資格怨恨我的男人就是你!」何佩瑜嘶吼,「我十八歲跟你私奔到這裡,你承諾會娶我,我深信不疑。後來,你回家半年,我住在工地的窩棚,去煤場打零工,艱難度日。80年的春末,你回來那天,撂下一千塊,讓我打掉孩子回老家,你親口告訴我要娶江蓉,你說拗不過父母,拗不過江家世伯的逼迫,我苦苦哀求你,我為了你和孃家撕破臉,哪有臉皮再回去?你將我安頓在一棟破舊的平房,又消失了四個月。這四個月,你有了妻子,接管了糧店和布店,你想過我的處境嗎?江蓉找到我的藏身之所,抓著我的頭髮撞牆:何佩瑜,你這種賤貨不配嫁給陳政,我更不允許你在我前面生下他的長子。」

陳崇州佇立在不遠處的天台,望著這一幕。

「多麼顛倒黑白的毒婦,她搶了我的男人,明知你有戀人,卻倚仗孃家橫插一腳,江蓉清楚我沒有依靠,陳政,我到底有什麼錯?為什麼陳淵擁有完整的家庭,擁有光明正大的人生,我的兒子只能背負私生子的名義,長達二十年不見天日?是你們男人懦弱,造孽!是江蓉恬不知恥,這一切的恩怨,你們是始作俑者!」

張理眉頭微動,「您自己多行不義,還信口雌黃汙衊陳夫人嗎。」

何佩瑜掙扎著爬起,抄起裝飾臺上古董花瓶,對準他下巴一掄,「你只是伺候主人的狗,江蓉是你的主子,我也是,輪不到你叫喚。」

張理舔了舔門牙的血腥,「很遺憾,您這個主人也囂張不了多久了。」

「我起碼尊貴過,而你,永遠都是狗。」

他冷笑,沒有回應。

何佩瑜盯著緊閉的門,「陳政,你指責我背叛你,你不曾嘗過我的磨難和絕望,你活該戴綠帽子!我不過是髒了你的臉面,而江蓉是真正恨透了你,早晚有一天,你會死在你妻兒的手上。」

她發洩最劇烈時,門悄無聲息拉開,一截灰色褲腿闖入視線,何佩瑜戛然而止。

「鬧痛快了嗎?」他居高臨下俯瞰她的狼狽,眼角溢位一絲反感和厭恨。

陳崇州隱匿在木雕屏風後,熄了煙。

何佩瑜噙著淚,「你終於肯見我了。」

「你這副面目,我實在沒必要見了。」陳政拇指與食指掐住她面頰,她渾然緊繃,「佩瑜,除了婚姻,我待你不薄。偏愛,子女,物質,風光,你缺過什麼?」

他拂過她的肌膚,何佩瑜年逾五十,保養得格外緊緻鮮麗,這份美麗吸引其他男人拜倒,也葬送她。

「想要保你兒子嗎?」

她瞪大眼,直勾勾看著陳政。

「老實些,我不會遷怒你的兒子。不然,你瞭解我的脾氣,毀一個就毀一個,總歸老大還在。」

何佩瑜完全窒息住。

陳政撒手,背對書房的落地窗,雨幕沖刷過玻璃,窗外世界糜爛而混沌,像這場跨越彼此一生的歲月,錯綜複雜,千瘡百孔。

她癱軟在地,氣喘吁吁,「陳政,你真這麼絕情嗎?」

陳崇州丟掉菸蒂,扶她起來,「父親已經仁至義盡了。」

他手指發力,示意何佩瑜,她急切拽住陳政,「那我兒子呢?崇州是你的骨肉,他親生的大哥死了,我只剩他了。你虧待我們母子半輩子,你與我恩斷義絕,我兒子無辜。」

陳政凝視著窗戶。

何佩瑜在他身後聲嘶力竭,「你耽誤了我數十年,就算我自作自受,終究是你欠我,我要求你補償在我兒子的身上。」

「母親。」陳崇州虛與委蛇制止她,「父親自有安排,您別插手。」

何佩瑜不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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