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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崇州坐姿周正,「何伯父的意思,我令何家難堪了。」

「難道不是?」何鵬坤態度不友善,「你拖延婚期,時了心裡苦悶,去酒吧買醉,那些照片鬧得滿城風雨,她是國家舞劇院的編制演員,名譽何其重要,何家丟不起人。」

他順水推舟,「既然伯父明說了,我也直言,我與何二小姐結不了婚。」

何鵬坤聞言,頓時翻臉,「好啊,當上董事長了,羽翼豐厚,底氣也足了!」他反手一掀,茶几的果盤水杯滾了一地,菸灰缸的碎片剮過他腳踝,雪白的襪子割破,刺出一縷血痕。

傭人噤聲,躲在廚房門後。

陳崇州不慌不忙起立,「伯父,您消氣。」

何鵬坤怒不可遏,「我女兒配不上你嗎?你母親無名無分,你無非是陳家的私生子,正經的檯面都上不去,權貴大戶家的千金哪個肯嫁你?我女兒不嫌棄你,我與她母親也認可你,你竟然挑三揀四,欺負我何家沒兒子出頭嗎?」

他垂眸,斂去眼底的風起雲湧,不言不語。

何鵬坤的夫人在客房聽見這番昏話,闖進客廳,攔住他,「鵬坤,你糊塗了!」

她緊接著圓場,「崇州,你伯父著急你們的終身大事,不是怪罪你,你千萬別擱心上。」

「我就是怪罪他!」何鵬坤火冒三丈,「原本陳政撮合他與時了,我根本不喜歡一個外室生下的兒子,是陳政滿口答應,對兩房一視同仁,甚至為安撫我,扶他進駐董事局,他繼承了家產,馬上擺出過河拆橋的面目,當我何鵬坤是墊腳石嗎?」

何夫人推搡他,「年輕人之間談戀愛,他們有分寸,你摻和什麼?」

何鵬坤瞪眼,「時了被他折磨成什麼樣了?」

「行了——」何夫人笑著,「崇州,夜深了,我不留宿你了。禮服,場地,菜品,賓客請柬,統統不用你操心,我都打點完,你人到場就好。何家體諒你,你如果顧大局,也體諒何家。」

陳崇州沒回應,語氣淡漠,「伯父,您早點歇息,我改日再拜訪您。」

他轉身,消失在庭院裡。

何鵬坤氣得眼球充血,在古董架前一通亂砸,噼裡啪啦響徹長夜。

第二天傍晚,陳崇州去了一趟長實集團。

梁澤文在辦公室接到前臺的內線,匆匆到大堂迎他,前腳出電梯,便抱拳拱手,「恭喜陳董事長,商場新貴啊。」

陳崇州也還禮,「我氣盛,以後有勞梁董指教。」

梁澤文大笑,「您是折煞我了,我悉聽您的吩咐。」

他理了理領帶,漫不經心的口吻,「沈楨在市場部,環境還適應嗎?」

「當然適應,我格外照顧她。」

「哦?」陳崇州看向他,「梁董是受誰所託。」

他一愣,「是陳董的託付啊。」

「原來梁董與我大哥私下很有交情。」

梁澤文按下7層,「陳董事長誤會了,我是念在您的面子多加關照她的。」

陳崇州皮笑肉不笑,「我和梁董打趣罷了,您緊張什麼。」

梁澤文望向合攏的門壁,男人眉目投映其中,一派深意十足。

「我是陳董事長這艘船的人,只要您瞧得起我。」

陳崇州感慨,「有梁董這樣的盟友,是我的榮幸。」

梁澤文感覺到他的高深了。

他很精通交際場的距離,拿捏出一種亦敵亦友,亦親亦疏的氣氛。

這種氣氛,和風月場上,吊著女人的胃口沒區別。

但男人吊女人是磁場與本能,男人吊男人,天性排斥,能吊成功,則是相當厲害的手段了。

到達總裁辦,陳崇州駐足,「沈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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