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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綠的莖身,淡黃又有點偏橙的六角形花瓣,叫鬱宛看著有點像某種水仙,樸素倒還是挺樸素的,也不及牡丹芍藥之類的名貴花種漂亮,不過簡簡單單才是真。
鬱宛讓小桂子找了幾個空花盆種上,澆些水,看上去居然還挺精神,也罷,只要支撐到她畫完就成了,之後死不死也無所謂——大不了晾成黃花菜嘛。
乾隆頂著漫天雪珠子進門時,就見她把那張久久不用的八仙桌尋出來,佔了殿內大部分,桌上鋪有宣紙,底下鋪有白絹,準備到時拓印上去——正在那奮筆疾書。好在萱草樣式簡單,所用無非廣花、藤黃兩種顏料,倒也不怎麼費工。
鬱宛正忙著作畫,一時沒注意到來人,只當新燕或者春泥來給她送吃的,便頭也不抬地道:「我這會子騰不出手,你直接餵我嘴裡吧。」
這幾天點心也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得節約效率嘛。
乾隆看看窗臺,正好有一碟青橘子在那放著,他便順手拿了一枚,剝開後往鬱宛口中塞去。
鬱宛想也不想貝齒就咬下,酸得眼淚都快冒出來了,趕緊呸呸吐掉,拿帕子擦了擦嘴,這才注意到原是乾隆在作弄她,「萬歲爺,您來怎麼也不敲門呀?」
乾隆哈哈大笑,「朕怕你犯困,便想著給你提提神。」
鬱宛無語,想戲弄她就直說,還非得尋個冠冕堂皇的藉口。
不過皇帝來得正好,鬱宛想起炕屏上要題的詩句,不若請乾隆下筆——當然詩是她提前找好的,昨兒翻了一夜的唐宋詩選呢。
萬歲爺的詩才她可信不過。
乾隆倒也不以為忤,他這人天生興趣多多,作詩也不過其中一樣,他對於自己有多少詩才還是心知肚明——比李白杜甫那是比不得,勉強算個小李煜罷,正好他倆都當過皇帝。
鬱宛並不知乾隆這自吹自擂的勁——知道了一定會嗤之以鼻的——而是急急忙忙將筆墨紙硯找出,怕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乾隆將要動筆,忽而問道:「怎麼不叫慶嬪替你抄錄?她的字跡可比朕娟秀多了。」
鬱宛睜著一雙澄澈的大眼睛,「既是要送給太后娘娘的壽禮,有萬歲爺您幫忙自然更誠心些,也讓臣妾沾沾您的孝順之名,在太后面前賣個乖罷。」
事實上她不想欠慶嬪人情,而且這樣禮物算誰的?她也不想分給慶嬪酬勞,自己的日子都過得緊巴巴呢——叫她請一頓飯她都嫌肉疼。
果然還是那隻精打細算的小狐狸。乾隆眯了眯眼,哪怕心裡快笑破肚皮,嘴上卻不露聲色,但見他迅速地揮毫潑墨,不過頃刻詩已落成。
乾隆叫來綠豆麵香胰子淨手,又斜睨著她道:「朕幫了你這麼大的忙,你打算怎麼報答?」
「啊?」鬱宛睜著兩眼,不是義務勞動?
乾隆潔淨修長的食指從她臉頰上劃過,那裡本來染了些顏料,都被他刮乾淨了。萬歲爺笑眯眯道:「朕的墨寶一幅不下千金,你還真把朕當成免費的使喚?」
他可沒誇張,雖然大半是衝著他皇帝的身份而非書法多麼精妙,可市面上的天子真跡還真就千金難求——當然真的也流傳不出,都是有價無市。
鬱宛陷入糾結,難道真要她花錢買?把她賣了都不值這個數呢。
乾隆的手指不知何時落到她衣領裡,靈蛇般遊走過去,在她耳畔幽幽吐著氣,「卿難道沒聽過,春宵一夜值千金?」
鬱宛望向窗外,初雪紛飛,照得屋內亮如白晝,她很艱難地道:「萬歲爺,現在還沒入夜。」
而且以他的體力,恐怕今天都沒法繼續作畫了——她還趕著交差呢。
乾隆咬著她的下巴,「晚上歸晚上的份,這會子你撩起了朕的火,就不想想如何負責?」
鬱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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