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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韋婕妤幾乎氣了個倒仰,忍了又忍方道:“妹妹知道就好,莫說本宮還是婕妤,你仍是個更衣,即便皇上寵你,那也不過貪個新鮮,你總有變成舊人的時候。”
“可是妹妹至少曾經得寵過,可姐姐你呢,似乎連一天風光的日子都未曾有吧?就連眼下這個婕妤之位,倘若我沒記錯的話,也是巴結貴妃巴結來的吧?”厲蘭妡撐著下巴,認真地思索著。
韋婕妤最見不得她這種裝模作樣的態度,她再也忍耐不得,一巴掌揮過去,眼看就要落到厲蘭妡臉上。
厲蘭妡輕而易舉地將她的手腕抓住,隨即重重甩開,她笑得越發歡快:“姐姐怎麼聽不得實話?年紀大的人脾氣也變差了麼?姐姐,人老了就要認命,瞧瞧您眼角的皺紋,瞧瞧您鬆弛的肌膚,倘若在您青春正茂的時候陛下都沒看中你,如今這副蒼蒼老態還指望得幸嗎?”
韋婕妤其實不老,只是由於不得恩幸,加之脾氣暴躁,臉部的肌肉走向越發古怪,那兩道森森的法令紋足以給她添上十歲。
當然,不管實際如何,女人最容不得別人詆譭的就是美貌。加之厲蘭妡的態度令人生厭——她諷刺的言語其實不算出眾,妙在她譏諷人的時候永遠和顏悅色,一點兒尖刻的口吻也沒有——愉快的微笑對於敵人本就是一種羞辱,你笑得越歡,敵人只會越難受。
韋婕妤只覺得一腔怒火難以遏制,她再也忍耐不得,伸手便將厲蘭妡推了一把——這一回厲蘭妡沒有閃躲,生生受了這一下,直直地向旁邊倒去,那欄杆不知怎麼好似鬆動了,厲蘭妡徑直摔下去。
韋婕妤確定自己用的力道不大,可是厲蘭妡的身子輕如鴻毛,就那麼輕飄飄地落進了湖裡,像一片龐大的雪花。
她看著湖心的白點,忽然深刻地感覺到寒冷,她的冬天真要來了。
厲蘭妡醒來是在自己的寢宮裡,有許多人都在,替她掖被的蘭嫵,端著薑湯的擁翠,跪在地上的太醫,以及其他來來往往的宮人。
蕭越也在。他坐在床邊,溫然拉起厲蘭妡的手:“你總算醒了。”
厲蘭妡抱著頭,皺緊眉頭:“這是怎麼了,我怎麼覺得腦子裡一團混沌?”
蕭越的臉色沉了一沉:“吳太醫,這是怎麼回事?”
大約是殿裡的火盆生得太暖,吳太醫又擦了一把汗,“陛下不必憂心,乍醒來是會這樣的,等會兒就好了。”
擁翠端了一碗熱熱的薑湯過來,蕭越親自接過,一勺一勺地喂到厲蘭妡嘴裡。厲蘭妡小口小口地啜飲著,留神不滴到被面上。
緩過一口勁,她果然記起前事,“我記得本來約了韋姐姐在涼亭中敘談,因為上次得罪了她,心裡過意不去,想當面向她賠個不是,本來談得好好的,不知怎麼的生了氣,後來我就記不大清了……”
“你還叫她姐姐,她算你哪門子的姐姐!”蕭越的目光陰沉如水,“虧你這樣好心待她,她反倒不知悔改,竟將你推入湖中,果真最毒婦人心!”
厲蘭妡怯怯地道:“其中或許有什麼誤會……”
“有什麼誤會!”蕭越恨聲道:“湖邊值更的宮人看得清清楚楚,是她親自動的手,據他們說,你始終賠著笑臉,反而是韋更衣步步緊逼,不肯退讓,事實擺在眼前,你還想為她分辯嗎?”
厲蘭妡當然不好再說,她忽然聽出不對:“韋更衣?”
蕭越頷首,“韋氏犯此惡行,貶她為更衣已是寬仁之至,更何況,她還險些傷及朕的孩子。”
“孩子?”厲蘭妡下意識地重複。
吳太醫知機,配合地開口道:“恭喜主子,您已經有三月出頭的身孕了。”
蕭越嗔道:“這樣大的事,你也糊里糊塗的,若非這回的事,朕還矇在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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