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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心之際,仍難免地感到一絲不平。
“公主……”
她微微後仰坐在羅漢床上,乜斜著他。
霍維棠頓了頓,心頭壓了一晚的話脫口而出,“公主為何將那個陌生男子帶回,又安置在府中?”難道她如今半點都不計較自己名聲了?不,不對,是因為她如今早和他離了,愛養多少男人在屋裡,都是自由的了吧。
如此一想,霍維棠心中更是艱澀,恨自己當初為何竟沒有勇氣開口挽留,便籤下了休書,好生地,將一個曾這麼愛慕過自己,紆尊降貴地對自己掏心挖肺地好的公主,就這麼推遠了。如今懺悔,又有何用?
劉灩君道:“我這裡缺個馬伕。”
她口吻微冷。
霍維棠愣了會兒,又支吾著說道:“公主不是已有一個車伕了麼?”
“那不同,那個老啞巴早就老了,過幾年人就要走,誰又說得準,新人來了之後用得不稱手,也是麻煩,索性現在就招一個過來,過個兩年熟了,老啞巴走了也就不覺得有什麼難以適應了。”劉灩君又拾起了針線簸箕裡的繡針,眼瞼微垂,“如今這裡的女主人也不止我一人,就算要找馬伕,也還得兩人,本公主這裡不養閒人,霍郎君要是為本公主駕車,便可以留下,否則還是儘早滾出我這裡。”
“你……”
霍維棠瞠目結舌,一時說不出話來,胸口刺撓,如火在焚。初初相戀時,她待自己多好啊,一點不嫌棄他出身,待他出入各大宴會結交貴族,齊眉舉案,將他捧得高高的,如今,他在她心裡竟淪落到要當腳踏了。
他半晌無言,劉灩君嗤笑著,繡花針扎入了指腹,霍維棠一驚,她渾然感覺不到疼似的,將指頭放嘴裡吮了吮,嘲諷說道:“怎麼,前幾天不是還說了,羨慕當初趴在我腳底下給我當腳凳的少年麼。”
“這……”這是兩回事。
劉灩君揮了揮衣袖,“霍郎君還是趕緊走吧,我也聽說了,霍郎君回了荊州後,在老家又重新找到了你的好表妹。”霍維棠驚訝,但短暫的驚訝過後,他為著公主竟還留意著自己行蹤而竊喜,但劉灩君卻又冷眼睨著他說道,“莫誤會,當初霍郎君的絕情本公主是領教了的,如今性子大變,在我這水榭賴著不走,我煩透了,才讓人稍查了查而已。”
她冷冷一笑,“本公主是不是這輩子只配讓你退而求其次。”
“我……”
“不妨再告訴你一件事。”劉灩君嗤笑,“霍郎君回荊州終於找回了舊情人之時,我正落在假陸妙真手裡,如你所見,我這個年紀了,但也還算有幾分姿色,他見我美貌,對我起了歹心。”
霍維棠倏地抬起了頭來,目中充滿了震驚,劉灩君呵一聲,“我沒守住身子,讓他得了去了。”
“公主……”霍維棠徹底地啞了。他離開西京,離開她,不過就兩個月的事,在她受苦受難之際,他還在顧影自憐,還在悔不當初!是啊,他還有何臉面,還滯留水榭不去!他現在這些無用的懺悔和關懷,於公主看來輕如鴻毛,更像是笑話一般。她早就知道,他是個完全指望不上的男人!
“明白了?”劉灩君淡淡道,“明白了就走吧。”
霍維棠幾乎要跌倒下來,手扶著她香簾外的一方燭臺,勉力站定,呼吸急促,片刻之後才緩下來,苦澀而笑:“公主,我確是個沒有什麼用的男人,連妻子也無法守護住……你離開我,是對的。”他抬起手,擦了擦眼睛,又艱難地撥出口氣,“但我,我是不能沒有公主的。”
劉灩君一怔,她皺起了眉——這樣也不走?
她朝他飛快地看了一眼,便又垂落了眼瞼。
霍維棠撐著右臂,咬牙說道:“從今往後,我便是長公主的馬車伕,公主願往何處,只說一聲便是。便是要我趴下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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