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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郎,”她的手抵在他的胸腹處,要徹底地掙開這個人,謝泓這個病弱謝郎,自然抵不過巫蘅的手勁,被她隔了開去,巫蘅羞怒交攻,鳳眸一凜,“我不是你的卿卿。”
謝泓悠然地負手,那眼眸空靈而澄澈,宛如一溪雲繞的深水,他在等著巫蘅說,等她罵他,或者,再有什麼好玩的舉動。不可否認,心裡竟有種期待。
這個狡賴的女人,令桓瑾之上了心,又對他幾回愚弄,謝泓從未被人欺負至此,不出回氣,心裡怪不舒坦的。
“第二個請求,言衡不敢妄求了,告辭。”
她作勢真要走,只是——
一般的女人,在這個節骨眼上難道不該乘勢,對他百般央求的麼?從他十六歲起,這天底下要爬上他床榻的女人不計其數,難道他想錯了,巫蘅並不是欲擒故縱?
謝泓悵然地想,他是太抬舉她了。
“言小郎,”他突然改口,也不再當她做女郎,淡淡的從容的聲音一如往昔,翩翩謫仙的少年,無奈地搖了搖頭,巫蘅詫異地頓足回首,謝泓語帶歉然,“謝泓唐突,言小郎切勿見怪。此時改道回去,卻有些可惜,花期正好,不知以後——”
想到以後他們之間可能便是天長水遠再無交集,巫蘅心中的不捨又開始氾濫,她咬咬牙,舉步走了回來,“謝郎,不是要賞花麼?”
兩個人都彷彿忘了方才之事,謝泓也不再提起。
舉步過了曲折的木橋,迎面的霧色開闔之間露出抽絲掛影的嫣紅粉白,暮春時節這裡的桃花方才次第開放,也是建康奇景。緩步上岸,宛如走在雲境霧靄之中,而桃花之中傳林而過的白衣少年,佳姿秀逸,世無其二,不巧正是她心上的那位。
天底下已經沒有比這更幸福的事了。她這般想。
謝泓負著手,閒庭信步地走著,身後飄逸的白衣染著迤邐的水墨,成了一幅動靜咸宜的山水古畫,花瓣爭相簪入他的烏潤解散的髮間,巫蘅後腳跟著,看得呆了呆,而前面的桃花林裡已經施施然走出無數人來。
單看這些人低調而華麗的衣著打扮,應是建康城中的貴族,峨冠博帶,廣袂招搖,有跣足而歌者,有抱琴而奏者,三五結群地分花拂柳而過。
“謝郎。”巫蘅忽地頓足。
謝泓微微莫名,他勾著薄唇而笑:“怎麼了?”
“這裡……”巫蘅猶豫著不知該如何問出口,但又不願讓他久等著自己,仍舊硬著頭皮與他對視,“不是你的地方?”
她說的這個“不是你的地方”,沒有旁的深意。
謝泓會意,搖頭失笑:“不是。”
轉眼,他又解釋道:“這建康城裡的貴人多了,我行事難免有所阻礙。譬如我今年尚未成年,約束太多,族中能分給我的財權,並不如外面的人想象之中的那麼多。”
原來如此,巫蘅略感失望地想,這樣她的第二個請求便更不能說了。
若使謝泓覺得難堪,她亦會跟著難受。
走過花林深處,那悠揚的琴曲便更加清晰可聞,不乏婉轉多情的建康名士,將琴聲奏得如怨如慕。巫蘅心想,他眼前這個少年,便是天下鼎鼎有名的琴曲大家,可惜……前世的謝泓自十七歲後便摔琴絕弦,此後一生再無名曲傳世。
不知道——
她想了想,心裡頭的念頭竟不留神地說了出來,“春光好景,謝郎無弦曲雅興?”
“你是說我牛嚼牡丹?”這小姑拐彎抹角地說他不懂欣賞美景,吝嗇琴曲,謝泓不與她一個小姑計較,卻真真是無計可施,唯獨失笑。
“這位小郎,要聽謝泓一曲,可謂登天啊!”身後有人戲謔笑語,巫蘅怔怔地不知此地有謝泓熟人,登時尷尬得臉色微紅,正要行禮,那人卻一掌隔開她來,“禮多見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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