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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日惶惶的,她們可不會像王嫗這麼通理。”

原來是為了那兩個好嚼舌根的丫頭,王嫗昨晚便聽到她們躲在牆角小聲地咒罵什麼,她只隱約聽了幾句,沒聽個真切,但心裡總是不大舒服,女郎心地良善,替她們著想,只是她們也未必領情,便覺得為巫蘅不值。

但王嫗來不及感慨這些,她抬起頭來,陡然見到巫蘅今日這一襲玄衣的男子打扮,驚了驚,“女郎你這是?”

“出門去。”巫蘅的唇上抹了緋豔的口脂,露出那張原本的面容,眉目雖不算精緻,但自有一分出挑磊落的不羈風韻,看上去果然更似一個男子。

那身玄袍在她走動時翩翩的招搖,巫蘅在王嫗沒出聲阻攔之時,先幾步走開了,待王嫗回神,她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門外。

柳叟的車停在府門口,他並不如王嫗這麼大驚小怪,沉默地看了眼巫蘅,沒說二話開始駕車,巫蘅想,柳叟雖然車技嫻熟,但畢竟也是跟了巫家幾十年的老人了,勞苦功高,他如今年事已高,她要為他也做一份打算才是。

明月樓上,華貴的紫錦廣袖下探出五根修長的手指,翩翩俊雅的紫衣男子,面如冠玉,望著街衢上來往車輛,淡笑道:“前日黃公來建康,王兄與你切磋玄道,聽說不分伯仲?”

對面坐著的人一襲藏藍色錦衣,目色悠遠澄明的,正是執杯而嘆的王悠之,“黃公多有相讓,才讓我得以僥倖。”

“王兄自謙了。”桓瑾之道完這句,目光輕易地往下飄去,馬車的墨綠簾子被風打歪,露出裡面的人一張清秀的臉,分明坐著是一個儀容灑然的男子,可不知為何,他心中一動,竟覺得那身影有幾分似曾相熟的莫名。

“瑾之,何事移不開眼了?”王悠之一奇,正傾身要朝下望,桓瑾之伸掌阻開了他,移開眸光淡笑,“無事,方才眼亂了。”

王悠之雖不多言,但心中卻掠過謝泓曾告知之言,桓瑾之對一個市井潑賴的女人動了心,讓他也留意些,不可叫那狡詐的女人鑽了空子。

“瑾之,難道方才是瞧見那位女郎了?”

桓瑾之訝然地挑了挑眉,但想到有謝泓在,哪裡有事是瞞得了第三個人的,不禁失笑連連:“許是,我也不大肯定。”

但方才那馬車裡坐著的,分明是一男子,他們交涉不深,現在他有些混沌不清了。

卻說巫蘅此時已經將車停在了鬧市之中,柳叟趕著車將馬拴在酒樓後,主僕二人在酒樓裡簡單用了飯菜,巫蘅出門時又叮囑道:“這裡離我們的宅院還算近,晚間我若是還不回來,柳叟可一個人回去,我不會出事。”

“我一定候著女郎回來。”柳叟搖頭,似乎並未聽進巫蘅的話。

巫蘅抿了抿唇不說話,她沉默著走開了去,外邊人潮熙攘,不知熱議著什麼,巫蘅藉著男人身份,毫無避諱地鑽入堆裡。

原來是有兩人作賭,方臺中央置一塊突兀的青石,胡靴短衫的男人,垢面蓬頭,斷言這石中有玉,另一人是個文秀的男子,瘦瘦高高的,目光躲閃不定,似乎有些畏懼,但他說這不過是普通青石。

於是那蓬頭大漢邀眾人下注,把這莊做大了。

他言之鑿鑿,兼虎目精銳,下注之人都偏著他這邊,巫蘅饒有興味地掐著兩臂,在人群裡不言不語,她留意到,那孱秀的文弱男子似乎是儒家出身,戴一方綸巾,青衫熨整,面浮諾諾之色。

謝泓的馬車在此處被民眾堵住了去路,謝同臉色為難,不知當講不當講,不願讓郎君接觸建康已然敗壞之風,只是——

那馬車簾已被人掀了開,謝泓白衣廣袖地走出,負手風流而立,那雙清潤的黑白分明的眸如玉點烏漆,漾開淡淡的戲謔與好奇。

謝同輕聲咳嗽,“郎君,此地不宜久留,咱們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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