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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動手還好,一動手才發現,瞧著明明枯瘦若修竹般的人,居然有這樣沉重, 阿弦拖拽的時候,感覺不像是在拖一個人,而是一座山。

她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如螞蟻拖動大象, 才勉強將他拖了十幾步遠。

饒是如此,卻已累得手痠腳軟,渾身發熱,頭頂也好像要冒熱氣。

阿弦擦了擦額頭的汗,又是惱恨又是無奈地望著那渾然不覺的昏迷者,正要俯身再接再厲,肚子忽然發出“咕嚕”一聲。

阿弦才記起已經一整天沒吃東西了。

從早上開始,被領著匆匆地去見蘇將軍,便沒有吃飯,中午又被不由分說趕了出來,她居然到現在才覺著餓,大概是先前被嚇得什麼都忘了。

幸而阿弦身上最不缺的就是吃食,這當然也是老朱頭的功勞。

不管阿弦去哪裡,他都會給她準備些炒米炒麵,幹食常備,他常常語重心長地說:“吃的東西是最要緊的,不管再苦再累,有一口吃食下肚,身上有力氣了,就能再有勁兒翻身。”

他自己縫了個搭絆讓阿弦隨身揹著,裡頭放著他給阿弦準備的幾樣吃食跟羊皮水囊,並些常用的傷藥等。

陳基在的時候就曾半開玩笑地說:桐縣最細心的女人都比不上老朱頭。

阿弦從兜子裡掏了掏,果然摸出一包炒米,並兩個幹餅。

她嚼著炒米,又喝了水,抬頭看看天空,雪仍是沒有要停下的意思,風雖然不算太大,但如果在這谷底呆上一夜,只怕明日就要多兩具凍僵的屍體。

匆匆地把炒米吞下,正要把剩下的乾糧先放起來,目光轉動,忽地看見男子乾裂而毫無血色的嘴唇。

阿弦皺眉盯了會兒,低頭看看手中的水囊,嘆氣:“費了這麼大力氣,可不能讓你就白白地死了呀。”

她躡手躡腳繞到男子身旁,卻更是隔著一步之遙,一邊戒備,一邊兒探臂舉起水囊,慢慢地向著男子的嘴邊倒下。

阿弦離的遠,男子的嘴唇緊閉,水便未曾入喉,只順著沒入泥地之中。

阿弦嘖了兩聲,想到這位之前那毫不留情出手的可怕,終究不敢狗膽去捏他的下頜,可看他形容枯槁氣息微弱的模樣,畢竟又怕他真就這樣死了。

左右為難,阿弦盯著那張看似平靜的臉:“我知道你聽得見,你聽著,這兒只有我跟你,也只有我能救你,可是你若還敢掐我脖子……”

她本想說幾句狠話,可是看著他面色慘然額頭帶傷的模樣,心頭一軟便說不下去。

用顫抖的手捏開下頜,把一小口炒麵倒入他的口中,又趕忙餵了水,一氣呵成做完這些,阿弦忙不迭後退出去,簡單的餵食水,卻像是往鬼門關走了一遭兒。

還好這人並未再行發難。

阿弦略覺欣慰,望著他身上單薄且破爛的衣袍,惻隱微動,索性脫下自己的公服,當空一抖,給他蓋在身上。

當真是此一時彼一時,大概是先前用力過度的緣故,現在她竟覺著身上微微發熱,並沒有之前那股與生俱來的森冷感。

所以身上雖然疲累,心裡卻是難得地輕快。

偷偷往前方張望了一下,仍是沒有看見任何鬼靈,竟是有生以來眼前最清淨的一次,阿弦不禁又喜歡起來,提一口氣,又抓住男子的腳踝,用力往前拖了起來。

正宛若蝸牛學步,吭哧吭哧地埋頭苦行,隨風忽地送來一聲耳熟的聲音。

阿弦腳下一停,歪頭上看。

起初她以為是幻聽,但是很快,清晰的“汪汪”之聲連續傳來。阿弦睜大雙眼,看見從陡坡上,一道影子如黑色的閃電,嗖地直竄而下。

“玄影?”阿弦先是驚疑,繼而大喜過望,一時放聲叫道:“玄影!”

黑狗聽了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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