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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端端睡著呢。”
那來傳話的便道:“這就好了,夫人懸心著呢。我回去說知去。”
雲鬟知道必然是藍夫人不放心自己,故而派丫頭來看看,然而揣摩侍女方才所說,雲鬟卻隱隱地猜到藍夫人今兒“發作”是因為什麼:身上的病自然可以慢慢調治,只是這心病,竟要如何根除?
一念至此,彷彿也明白了為何記憶中藍夫人因何會青年早逝了。
那種可怖經歷留下的陰影,又哪裡是能輕易根除?何況那兇手更且還逍遙法外,縱然有宣平侯的溫柔呵護,也無法徹底將心魔擊退。
忽然之間想起白樘所說的一句:倘若當年呂翰林家裡並沒一味刻意掩蓋實情,將真兇正法,今日又怎會又有兩個無辜之人命喪刀下?
雲鬟心底亂糟糟地,又犯了幾個身,才勉強睡著。
次日早上,雲鬟跟藍夫人相見了,卻見藍夫人眼睛微微紅腫,見了她,卻仍笑著招呼,絕口不提昨夜之事。
兩人吃了早飯,宣平侯因有事外出,臨出門前又特意進來,夫妻兩個仍是和樂說笑了一回。
宣平侯才對雲鬟道:“我且出去了,鬟兒好生陪著你姨母,昨兒我惹她不痛快了,今兒要拜託你多惹她笑笑才好,回頭姨夫給你買好看的珠花兒跟好吃的果子。”
雲鬟見他兩個一大早就如此“膩歪”,簡直歎為觀止,又聽了此話,不知該以何種面目面對才好,只好呵呵地乾笑了幾聲。
宣平侯去後,雲鬟因問:“如何姨夫說昨兒引了姨母不痛快呢?”
藍夫人滿眼帶笑,道:“你別理他,在家裡時而就是這樣沒正經的。實則……他很好,只是我自個兒……”說到最後,又愁雲密佈。
藍夫人轉開頭去,只啜了口茶,手指握著茶盞,微微收緊。
雲鬟雖猜到幾分,只不敢擅自去問,因為這種傷痛,除了當事之人外,其他人再如何想象也自無法企及,藍夫人要如何,自有她的決斷,外人並沒道理插手。
雲鬟甚至隱隱覺著,就算正直光明如白樘,只一心為了律法正直,懲治兇頑,也並不能就把藍夫人推出去,讓她再去直面昔日那真實的噩夢。
因見藍夫人憂慮之色更勝,雲鬟心中一動,便道:“姨母可聽說了?這次我上京,其實是從豫州經過的。”
藍夫人最喜聽她說她自個兒的事,神色略有些緩和:“哦?必然是遇上什麼趣事了?”
雲鬟思忖了會兒,便把客棧藏屍之事,小心同藍夫人說了一遍,果然藍夫人聽得毛骨悚然,尤其是在聽到林嬤嬤半夜發現屍首在窗臺上之時,竟沒忍住叫了出來。
一直到雲鬟說完,藍夫人兀自汗毛倒豎,幾乎無法相信:“什麼?這、這是真的?”雖不敢信,但云鬟又怎會憑空編出這許多曲折離奇來?
雲鬟笑說:“怎麼不真?奶孃在外頭,姨母不信,且只問她,當時奶孃嚇得都要死了,我們因此還耽擱了幾日才啟程呢。”
林嬤嬤正跟侍女們在外頭做針線活兒,聽雲鬟這般說,便擱下手頭東西進來,因含笑道:“這件事雖然經過了,這會子我想起來,還是嚇得要死要活的呢,因眾人都不信,偏只有我看見那勞什子阿物,所以我自覺著是撞克著了,必然是個鬼來害我,便只閉著眼睛等死罷了,誰知道後來姑娘竟跟那薛小哥兒等查出了實情,又活捉了那殺人的兇手,我眼見了,這心病才算解了,整個人才得活過來,倘若那案子沒得破,只怕這會子夫人就看不見我了,早就死在那客棧裡當孤魂野鬼了呢。”
藍夫人起初還滿懷驚懼好奇地聽著,慢慢地聽到最後,臉色卻莫名地沉鬱下來,又想了一會子,便低了頭。
林奶孃怕自個兒說錯了話,抬頭卻見雲鬟衝自己擺了擺手,林奶孃忙抽身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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