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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雲鬟曾對趙黼所說過的一樣:經歷過那些種種匪夷所思,艱難驚險,他們之間,早已經不是簡單的愛恨,而是難以理清的糾葛。
但是對那時候的雲鬟而言,她無法面對這樣的趙黼,倘若他並不是跟她一樣……都是“重生”而來,倘若只有她自己扛著那些難堪的荒唐的記憶,那麼,她或許可以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可偏偏不是,他從來都跟她一樣。
趙黼的存在,像是一把避無可避的兵器,醒目地立在她的眼前,時刻提醒著過去那個不堪悲慘的崔雲鬟。
但是她竟無法對他徹底而純粹地痛恨。
——事實是,恰恰相反。
她有些憎惡、也有些害怕這樣的自己。
逃走,是她唯一而必須的選擇。
就算是用九死一生的方式,她也必須讓自己……從這寒徹如黃泉的長河之中……重生。
此刻仍記得那時候,於水中拼力掙扎的那種絕望悲涼之感。
可是此刻,眼前的光明慢慢地黯淡下來。
她幾乎精疲力竭,手中抱著的藍夫人也彷彿用力往下墜去,雲鬟忽然有些驚恐地發現,或許自己出不去了。
這種無力感,讓她痛苦,也讓她憎恨。
她懷中抱著的是藍夫人,卻也像是她自己。
眼中的淚跟長河的水交融,難分彼此,若是水中能夠發聲,雲鬟必然已經嚎啕大哭。
耳畔忽地有隱約的聲響,從水面傳來。
雲鬟重又閉了閉眼,拼最後一絲力氣,將藍夫人抱緊,最後往上一掙!!
水流破開,有個人衝過來,鷂鷹捕魚似的將她一把拉住,縱身躍起,乍然出水。
藍少紳帶著雲鬟,抱著藍夫人,縱輕功躍到河岸上。
季陶然早搶上來把雲鬟抱住,而此刻她已經全然失語,整個人幾乎暈厥。
身後,是崔承溼淋淋地從河水中爬上來。
雲鬟皺眉,約略睜眼看去,卻見藍少紳將夫人抱在懷中,耳畔是季陶然慌亂地叫聲,叫道:“壓她胸口,將水控出來……”聲音斷斷續續地指揮。
雲鬟卻不願季陶然如此對待自己,這般想時,喉頭猛地嗆咳起來。
雲鬟陡然起身,伏身吐出兩口水,大口大口地喘氣。
季陶然撲過來,一邊扶著,一邊在她背上捶打,一邊又忍著慌張一疊聲問:“如何如何?”
雲鬟的雙耳有些失聰,只聽見他嗡嗡幾句,伸手掏了掏耳朵,才總算聽清水聲風聲,吵嚷之聲。
季陶然見她回過氣兒來,早忙把自己的外裳脫下,便給她罩在身上。
雲鬟只顧回頭打量藍夫人的所在,卻見宣平侯照季陶然所說,果然藍夫人吐了些水出來,卻仍是不醒。
雲鬟爬起身來衝過去,按照在鄜州時候所學的救援之術,如此半晌,才聽得藍夫人喉頭“咯”地一聲,雙眸緩緩地睜開。
藍夫人雙眸朦朦朧朧地,忽地又莞爾一笑:“鬟兒……我終於又、見著你了……”
雲鬟正俯身憂心看著,聽見這句,眼中的淚滴共發端的水珠,紛紛如雨點般搖曳墜落。
且說先前,季陶然跟雲鬟清輝三人路上驚鴻一瞥,所見的趙黼一行人浩浩蕩蕩,卻是進宮面聖去的。
因他畢竟才回京來,入宮乃是頭等大事,自決計不敢怠慢,何況這一次,還帶著遼人“俘虜”——睿親王,以及遼人的其他使者,更加事務繁重了。
趙世見了他,自然欣喜非常,又見他比先前彷彿更出落了,一時喜不自禁,便命他在身邊兒,細細地將路上遇到伏擊,又如何化險為夷,且突襲生擒了睿親王的種種經過,詳細說來。
趙黼畢竟是個“能說會道”之輩,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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